離著年關,隻剩兩日的時間。成都北城門之外,一騎踏碎了寒風的人影,急急入了城。
那人牽著馬,到了王宮之前,才沉默地摘下竹笠,露出一頭有些淩亂的黃發。右眼之下,還留著一道刀疤,沒有遮頭袍,裸露的臉頰爬滿了凍痕。
他抬起頭,看著麵前的陌生的西蜀王宮,眼色裡有著某種躊躇。
……
“主公,有個黃毛兒在宮外求見。”
“黃毛?”徐牧怔了怔。
“說是叫什麼黃天兒的,要求見主公。”
這一下,徐牧才終於明白。那位在中原外頭的黃氏商舵的舵主,已然是入了成都。
“讓他進來。”
並沒有多久,如孫勳所說,一個頂著滿頭黃發的大漢,沉步走了進來。約莫是不習慣,他想了好一會,才拱手抱拳。
“黃天兒拜見……主公。”
“免禮。”徐牧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番麵前的人。
在古時,有人天生黃發,並不奇怪。
抬起頭,徐牧看著麵前的黃天兒,心底有些歎氣。老黃一脈,如他這種八麵玲瓏的本事,估摸著是要失傳了。
這黃天兒,分明是個悶葫蘆型,約莫是怕說錯了話,一直在猶豫著沒有開口。
“黃天兒,隨本王出去走走,如何?”
“願隨主公。”
老黃一去,這三千人的商舵,怕兒子黃之休握著燙手,也一並交給了他。黃天兒稱他為主公,並沒有錯。
出了王宮,循著長道往前走。
在徐牧的身邊,不僅是孫勳和十餘個護衛,甚至是暗處的飛廉,都小心翼翼地提防著。生怕這位北歸的陌生人,會對徐牧下手。
黃天兒也明白這個道理,並沒有任何的逾越,連著距離,也隔開了不遠。
徐牧並不介意,隻等走到了將官堂的後山位置,才讓孫勳先帶著人,護衛在外麵。
帶黃天兒來這裡,並非是閒逛。而是在此地,還有另外一個熟人,能緩解黃天兒的陌生感。畢竟,有許多的情報,徐牧還打算從黃天兒嘴裡,一一挖出來。
“族兄?”正站著的黃之休,待回頭,一眼看見黃天兒的時候,臉龐既疑惑又驚喜。
“小少主!”黃天兒也麵容激動,急急走了過去。
黃氏一脈,老黃戰死,嫡子黃之舟入了北渝……到了現在,認真來說的話,這家主的位置,從表麵上來講,是屬於黃之休的。
兩人抱擁,約莫又談起了老黃,一時間,都不禁眼睛發紅。待回過了神,兩人才記起來,還有一個主公在邊上,微笑地等著他們。
“主公恕罪。”黃之休揉了揉眼睛,衝著徐牧行禮。旁邊的黃天兒,亦是如此。
“無需這般,我與黃家主亦兄亦友,每每念起,我也心痛難抑。”
三人在旁邊的木亭子,一起坐了下來。
如徐牧所料,有黃之休在場,黃天兒整個人,都熱情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