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要殺人,怎能不出鞘。”
陳方看了眼說話的徒子,並未多言,淡淡點了點頭。
時至亥時,整座長陽,已經變得靜悄無比。唯有不知藏在何處的夜鳥,偶爾會“咕”叫幾聲。
黑暗如同飆風季的漲潮,隻眨眼的功夫,徹底淹沒了一切的亮堂。
驛館不遠的城門,朝南巷子裡的二三野犬,忽然停止了狂吠。
踏。
有腳步沉沉落地,細微無聲。
腳步的主人,約莫是身子過於高壯,已經躬起了身,藏在一截矮牆之後。在他的後方,還有二百餘個蒙巾的殺手。
“大王……不對,頭領,我還是多勸一句,此時若是出手,當危險重重。”
“不過殺一個腐儒。莫非是說,這中原裡,連一介腐儒都是武功高手了?謝昶,莫要擔心,此事我有把握。”
“大王,不可呼我姓名。”旁邊人語氣緊張。
“瞧著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必如此緊張。事情順利的話,殺死這位蜀使,我等便迅速離開。如此一來,北渝和西蜀的和談,便會徹底告崩,說不得要重燃戰火。”
“謝昶,你以後可是要做侯爺的人。”
這句話,約莫有著一股的誘惑力,讓謝昶的臉色,瞬間又變得肅殺。
“做了這一回,若是成功的話,這事兒基本上是穩了。謝昶,做一個北渝的末流世家,你終歸是不想的。不若與我一起,再搏一搏。”
“甚好。”謝昶沉聲道。轉過了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驛館。
驛館之外,並沒有絲毫出奇,有個二三隊的巡邏營,不斷操著火把,來回行走。
而現在他手裡,帶著家族裡的二百餘死士。再加上沙戎王的悍勇,隻要事情順利,殺掉陳方之後,半個時辰之內,便能趕回府邸,抱著他的第七房小妾了。
“大王,可動手了?”
“莫急。”虎背熊腰的黑影,在晚風中淡淡一笑,“我已經讓朝圖,先行繞了過去,將巡邏的北渝士卒引開。不管如何,我等此番做事,當小心一些。”
謝昶聞言大喜,隻以為這次的刺殺,是十有八九要成功了。
果然,約莫在一炷香之後。
原本踏著腳步巡邏的兩隊北渝士卒,約莫是被什麼驚到,紛紛抽刀而起,往另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又靜等了一會,黑夜中的大漢才沉下聲音。
“準備。”
“聽大王的話,準備動手,莫要忘了遮麻麵!”謝昶也跟著低喝。
不多時,二百餘個操刀的刺客,在得到命令之後,從矮牆,從石屋,從街上的馬棚子裡,都齊齊殺了出來。
“快,殺死蜀使!”謝昶更是由於激動,臉色變得扭曲起來。便如沙戎王所言,隻要成功,謝家又全身而退的話,日後必然是沙戎入主中原,最大的功臣!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