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往前怒擲,在擦過一個士卒的袍甲後,直直貫入郝連戰的大腿。這位草原的狼王雄主,仰著頭,披頭散發,發出刺耳的怒吼。
“救人!”
百餘個黑衣人已經趕到,奮力殺到前陣,將死狗一般的郝連戰,迅速拖了出來。
“圍住他們!”二三個北渝校尉,見機驚喊。
“護住狼王!”尖銳的聲音又起。
隻剩不多的黑衣人,便如沒有感情的工具,赴死擋在郝連戰麵前。而另有二十餘個,背起奄奄一息的郝連戰,顧不得同僚赴死,迅速沒入了夜色中。
“我曰你母!”常威殺紅了眼,帶著人,將堵路的黑衣人,不斷劈翻在地。
……
“沙戎王逃了?”常勝立在晚風中,麵色有些沉默。從一開始,他計劃的目的,便是殺謝昶,安撫老世家。
卻哪知,活活吊出一個沙戎王。雖然留了後手,但料想不到,沙戎王在長陽裡,居然還有幫手。
“若一早知道他是沙戎王,我該布下大殺局的。”常勝聲音自責。
“並非是小軍師的錯,這沙戎王真是太好膽了。”閻辟走過來,提著謝昶的人頭,小聲安慰了句。
“我倒是好奇,按道理講,老世家們當不會幫沙戎王,蜀人的夜梟更不可能。那麼,會是誰呢?”
“小軍師,常威將軍已經派人,去附近一帶搜尋了。”
“黑衣人的屍體呢?”
“都是毀臉者,指紋也磨了,一時不好辯出。”
“死士。”常勝垂下頭,一時之間,隻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
“閻辟,你收攏一下戰場,去常威那裡看看,幫著他儘力搜尋,一絲線索也不可放過。另外,鎖城之時,多增一倍人手。”
“軍師要回宮麼。”
“不會,我入驛館。”常勝歎了口氣。這一次的事情,雖然安撫了老世家,但沒有徹底殺死沙戎王,不得不說是一場遺憾。當然,若是此獠重傷而死,是再好不過。
理了理身上袍袖,常威麵色又恢複如初,踏著平穩的腳步,慢慢走入了驛館。
門推開。
驛館裡,正在撥著燈芯的陳方,笑著抬起了頭。
“知你要來,便先把油燈撥亮了。常子由,這一輪算我陳方單欠。當然,與西蜀沒有瓜葛。”
“小事爾。”常勝笑著坐下。
“常子由,我自知欠你一情。但你若想依此,讓我幫你對付西蜀的話,可就免談了。”
“非也。吾常子由,並非是挾恩的人。此次過來,除了看望老先生,另拜托老先生一事。”
“何事。”
“先生回西蜀後,今日發生之事,請代我轉告徐蜀王。沙戎郝連戰,已經困在長陽。”
陳方轉了轉眼睛,答應下來。
“乃是兩國之利,這是自然。”
“另外。”常勝頓了頓,目光看向陳方,“再替我轉告一句給徐蜀王,便說我常勝,為表誠意,會暫時從鯉州大宛關前,退兵五百裡。”
“子由,是何代價。”陳方沒有立即答應,笑著再問。
“若羊倌先生未死,可否送回北渝,在退兵之後,我北渝,願再奉上五千套的器甲。”
常勝起了身,對著麵前的陳方,恭敬施禮。
“我說過,並非是挾恩,隻希望先生儘力而為。若不可為,常勝亦會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