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餘。”燈燭旁,東方敬聽著徐牧的話,也同樣露出放鬆的笑容。
一個多月的時間,海船將下海,然後遠渡迂回,殺入北渝腹地。
“對了,主公剛才還說,李柳覺得,合州王可能有問題?”
“正是如此。據說李柳在合州的時候,發現海市上的珍珠很小。他特地去查了,實際上是合州王暗中托人,製了一鼎鳳冠,送了出去。”
“鳳冠?這該要送哪個女子,敢在這般的世道母儀天下。”
“李柳還未查出。”
東方敬聽得沉默,想了想開口,“若是如此,我擔心合州外的海域,會有暗船巡邏。”
暗船,即是扮作漁人的斥候。
“伯烈的意思是?”
“多花個幾日,繞得離合州遠一些。”
徐牧點頭。這事情很有必要,真讓人發現了海船的目的性,隻怕要全功儘棄。
“從蒼梧州出發,繞過合州,幾日的海路後,便能繞入我西蜀的吳州。吳州之後,便會到青州。”
接下來的話,東方敬並沒有說,但徐牧已經明白。
安穩地過了青州外的海域,便能進入紀江,高唐州,鄴州,司州……可想而知,東方敬的這出奇襲之計,何其的艱難。
但若是成功,收獲到的戰果,當真是不可估量。
“在入紀江後,若是有一場霧遮住船身,是再好不過。”
“伯烈,天時之說,未必能稱心如意。”
“主公,我亦不信鬼神之說。”東方敬頓了頓,“但我剛好識得一人,自詡有吞雲吐霧的本事。若是他能在江上借霧,當錦上添花。退一步說,哪怕借不到霧,主公也沒有損失。大不了,將他關押在城關,等戰事之後再放出來。”
“天下能人異士極多,讓他試試也無妨。不過,伯烈需要小心,切莫暴露了海船的事情。”
“主公放心。”東方敬點頭。
“這一二日,我會畫一份海圖,讓人送入蒼梧州的船港,到時候,苗通的人馬,可倚仗這份海圖,作遠航之用。”
“伯烈久在大宛關,居然還記得南海的海圖。”
“過目不忘,學識入腹,方能成為己用。”
“伯烈大才。”
“主公亦是。”
徐牧沒有再叨擾,叮囑了兩句“早些歇息”,才踩著細步,緩緩離開了營帳。
剛到屋子外,發現已經喝醉的司虎和孟霍,一口一個傻爹,一口一個癡兒,兩人在雨中笑罵廝打著。
徐牧猶豫了下,終究是忍不住,捏著鼻子大喊。
“恭迎鸞羽夫人入城!”
一瞬間,正鬨得不可開交的司虎孟霍,迅速停了動作,抱著頭往營地就跑。約莫是跑得猛,醉醺醺的司虎還摔趴了一跤。
跟著跑的孟霍怔了怔,沒有絲毫猶豫,自個繼續往前狂奔,一邊跑還不忘一邊喊。
“爹,爹莫怕,我現在就去準備金瘡藥!我娘揍你的時候,記得先抱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