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州,大宛關。
此時,攻城的陣仗並沒有消停。一個個的北渝方陣,不斷兵臨城下,但隨著蜀人守城的堅韌,也一撥撥被打退。
指揮的陳忠,按著刀四處走動,擅守的本事,讓北渝大軍,在這幾日之內,並沒有任何先登的跡象。
督戰的東方敬,沉默地坐在木輪車上,並未去思考守堅,畢竟再怎麼說,北渝人要打下大宛關,短時之內幾乎沒有任何可能。
他的心思,一時飄到了定北關。按著情報,他的半個師弟小狗福,已經帶著六萬多的大軍,出了定北關,繞去攔截常勝,以及保住接應海船的兵道。
他顯得憂心忡忡,但如他所言,西蜀的戰略,當以守備為先。隻不過常勝這一次,似是更加狡猾了。
“小軍師,北渝人暫時撤退了。”陳忠帶著滿臉的塵煙,急急走了過來。
夜色將至,火盆在晚風中搖曳。
並不想夜戰的北渝人,和前幾日一樣,入夜便會退去。此舉,更像是一種牽製。
雖然看得出來,但東方敬亦不敢大意。畢竟在城外,可是堆了浩浩蕩蕩的大軍。
東方敬仰起頭,側過目光,憧憬地看向定州方向。他一直都相信,老師千挑萬選的人,定然是不會錯的。
……
“密報!”
一個北渝裨將,拿著一份信卷,急急走入中軍帳。
柳沉緩緩接過,待打開後,臉龐上驀然露出冷笑。在旁的申屠冠,見此模樣,亦有些歡喜。
“柳軍師,莫不是喜報?”
“確是喜報,蜀人出軍了!”柳沉握著拳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入甕矣。”
“好,小軍師的大計已成!”申屠冠也顯得有些激動,又忽然想到什麼,“情報裡說,這次蜀人出軍多少?”
“六萬餘人。幾是西蜀的小半兵力了。”柳沉眯起眼睛。若是圍殲吃掉的話,衍生的戰果不可估量。不僅蜀人士氣頹喪,連著那些附庸西蜀的勢力,說不得也會抽身而退。
到那時,再趁機進攻……等攻入成都,便能完成心底的夙願了。
“申屠將軍,我等準備北繞。”
“柳軍師,那大宛關下,當如何?”
“留軍,拖住跛人。當然,吾友常書已經早有考慮,若是到時候跛人發現不對,想要北上馳援,那麼,尉遲定的人馬憑著地勢,便起了一番大作用。”
申屠冠想了想,“那幾時行動?”
“估算時間,暗傳軍令之後,當在明日夜晚。你要知曉,那六萬餘蜀軍要從定北關出軍,是要尋淺灘渡江。”
“柳軍師,我多問一句。”申屠冠依然有些不放心,“那六萬餘攔截軍的大將,是西蜀的哪位?晁義?或是樊魯?”
“隻知是個少年郎,聽說跟毒鶚學過幾年本事。”
“少年郎?”申屠冠的一顆心,慢慢鬆下來。
“換成其他人,或許這位跟毒鶚修學的少年,能有幾分勝算。但此時,可是常勝小軍師親自出馬,他似是沒有任何機會。”
柳沉笑起來,“徐賊用人唯親,你瞧著,這便是他口口聲聲的結束亂世。當然,這等用人唯親的弊病,是一個反賊政權裡最習以為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