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師,那我等現在……”
柳沉仰麵朝天,一雙眸子露出濃濃的不甘。在以為破掉徐賊的埋火計後,他迅速請出了尚方劍,準備以此劍逼問徐賊,祭小侯爺在天之靈。
現在呢。
分明是他自個,要逃生無門了。想辦法避開火勢的手段,都被蜀人侵擾破壞。蔓延的火勢,哪怕一退再退,終歸也被逼入了絕路。
除非說,天公願意在這時候,來一場急雨,救他於火海之中。
四周圍的北渝士卒,有不少人,尚在堅持著鑿溝,斷開蘆葦蕩的火勢,但這些,無異於杯水車薪,起不了大的作用。
“軍師,剛有敗卒回報,詹佐將軍自刎了。”
又是一個壞消息。先是詹佑,然後是詹佐,兩個提拔的嫡係心腹,頗有幾分名將之才,卻草草死在了這裡。
柳沉仰頭怒吼,滿頭的散發約莫要飛舞而起。他顫著手,摸向了尚方劍的劍鞘,左右也要葬身在火海,倒不如自個了結。
侯爺啊……吾不能替你斬賊了。袁侯滿麵濁淚。
這尚方劍,未能斬賊,反倒要飲了自己的血!這如何甘心呐——
“軍師,軍師,天大喜報,尉遲定將軍,已經帶著本部人馬,過來相救了!”
聞言,柳沉一下子大喜,喜得一下子鬆脫了手,原本自刎的念頭,也瞬間被打斷。
“尉遲將軍,以馬匹拖了濕幔,每百騎為一個方向,正殺入了蘆葦蕩中……不過原本六千人的騎軍,隻衝了不久,便死掉了過半人。”
柳沉垂頭痛哭。
入蘆葦蕩之前,他將所有的斥候騎,都交給了尉遲定,再加上原先的騎卒……這些人為了救他,卻大多葬身在火海中。
抹去淚水,柳沉重新變得冷靜。他沒有下令,亦沒有任何吩咐,獨自朝著火勢走了過去,隨即抽劍出鞘,以劍刃開始鑿溝。
在後,諸多的北渝將士怔了怔,原本頹喪的士氣,驀然間居然有了高漲起來,不用柳沉下令,紛紛以各種法子,開始阻擋火勢的蔓延。
“圍陣,我等友軍已到,要不了多久,便能殺出火海!”
無數的北渝將士,齊齊跟著長呼。
“軍心可用,我北渝一統中原,指日可待也!”停下動作,柳沉顫聲怒吼,“若吾柳平德不死,今時之恥,終有一日百倍奉還!”
“徐賊縱火,又殺我大軍士氣,但吾柳平德,豈是引頸就戮之人!當如烈火不死,火鳳重生!”
……
西蜀留下的隔火道,到了現在,已經鋪了密密麻麻的屍體。
圍三闕一的法子,明顯起到了作用。逃竄來的北渝士卒,也越來越多。但隱約的,有斥候來報,聽到了火勢前方,北渝人士氣暴漲的聲音。
而且,在蘆葦蕩外的尉遲定,居然如此好膽,敢以馬拖濕幔,便赴死一般衝入火海。
“主公放心,這般大的火勢,柳沉這次死定了。”陳盛寬慰道。
徐牧並未答話。他亦想柳沉死在這裡,如此一來,大軍沒有了後顧之憂,便能趁機殺向司州,解開小狗福被圍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