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神色,黃之舟並未看向鄭布,而是抬起了頭,看向了四周的士卒。
“諸位當知,西蜀的這支殘軍,在河北一帶隱匿了足足大半個月的時間。我先前就覺得,這實在有些稀奇。本將每日增派斥候,這般長的時間,卻總是被蜀人一次次逃出生天!”
“直至,本將在紮營之後,連夜審了這些被俘的蜀人!”黃之舟的聲音裡,隱隱透出怒氣。
原先醉熏的鄭布,並非是傻子,聽到這一句後,驚得抬起了頭。
“把人帶上來!”當著諸多將士的麵,不多時,幾個被俘的蜀將,包括那位韓幸,都被揪了上來。
黃之舟怒不可遏,抬手抽刀,劈在了其中一個蜀將身上。那蜀將痛得怒罵。
慶幸有心腹走來,勸了一番。
黃之舟冷著臉,慢慢回了刀。
圍觀的將士們,都看得心頭拜服。比起那位醉熏的鄭布,此時的黃之舟,才是為將者的表率。
“若非是事情要緊,我當真要斬了你們。”黃之舟抬手怒指,指著幾個被俘蜀將。隨即,才重新正色開了口。
“我剛才說,我連夜審了這些人。終歸是用了些法子,才套了出來。諸君,並非是我等無能,久久無法剿滅這支蜀人殘師。實則是,有人暗中通蜀,不斷傳遞情報,才使得這支蜀人,一次次能逃開追剿。”
諸多的北渝士卒,都睜大了眼睛。
“鄭大人,你還有何話說!”
“胡鬨!”酒醒的鄭布,急忙開口辯駁,“我鄭布乃是長陽老世家的人,豈會通蜀!”
“老世家的人?長陽謝家又如何,先前還通了沙戎人!”
“黃之舟,你休要血口噴人!”鄭布大怒,一身酒氣都嚇醒。
“鄭大人莫怕,我等不懼北渝狗!”便在這時,那位被砍了一刀的西蜀降將,恍惚中開了口。
四周圍的北渝將士,頓時臉色大驚。
“你說我是通蜀之人,你可有證據!”鄭布咬著牙,看著黃之舟目眥欲裂,“我看你,才像個通蜀之人——”
“你便去問!去問主公,去問小軍師,問這萬萬千千的北渝將士,我黃之舟叛蜀而出,殺夜梟曹鴻,殺西蜀追兵。我這般的人,可會通蜀麼!”
鄭布臉色頓了頓,冷哼一聲。
“你說我通蜀,可有證據了?”
一個走來的北路軍裨將,忽然將鄭布一腳踹倒,不多時,便從鄭布的身上,搜出了一個指頭大的信卷。
在鄭布的身後,那位幫著披上袍子的心腹,冷冷退到了一邊。
“拜夜梟統領鄭布,醜時之約,可命人開北側營門,救我西蜀韓幸將軍。”那位北路軍的裨將,迅速念了出來。還不忘走上前,將信卷丟給了鄭布的舊部人馬來看。
不多時,整個圍過來的北渝將士,都驀然爆發出陣陣怒火。
“此為栽贓!”鄭布大怒。直至現在,他已經想得明白,從送酒開始,分明是一步步入了黃之舟的套。
黃之舟麵無表情。當著諸多北渝將士的麵,一步步朝著鄭布走近。他垂下頭,淡淡看著鄭布。
“黃兄,你何故如此……若不然,等回了長陽,我有銀子——”
“鄭大人。”黃之舟垂下了手,重新抓到刀柄上,聲音壓得極低。
“我有無說過,要像你借一物。這一物,可是用來鼓舞士氣的。”
“何物……”
“汝的項上人頭!”黃之舟手起刀落,沒有任何的耽誤,將鄭布的首級,一下子梟首在地。
“叛賊鄭布,暗中通蜀,已被吾黃之舟梟首!此後,我北路大軍,當同仇敵愾,共立天功!”
四周圍的北渝將士,偏沒有任何的反感,反而齊齊跟著怒吼高呼起來。
怒吼聲,一時震破了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