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情況,已經越來越明顯。如若無錯,黃之舟會想方設法,將他拖住在風雪中,等待後頭的西蜀大軍夾攻。
雖然攻下了皇門關,但西蜀並未放棄,隱約有複奪皇門關之勢。而其中,黃之舟便是關鍵。
騎在馬上,常四郎揉了揉額頭,莫名的一陣煩悶。他是個不喜歡思考的人,但如今,卻似是孤家寡人了。
“主公,要入雪夜了……”
“不得停,吃幾口葫蘆裡的辣湯,催暖之後繼續行軍。”
……
北渝大軍之後,西蜀的本部人馬,依然在雪夜中急行軍。
裹著厚氅的徐牧,騎在馬上,不停地思索著。
卻在這時,陳忠忽然從前陣折返。
“主公,暗子的信使來了。”
聽見這一句,徐牧驚喜抬頭,迅速下了馬。在後不遠,坐在馬車裡的東方敬,也聞訊跟著出來。
“喚來。”
不多久,一個滿身風雪的小校尉,走到了近前。
“拜見西蜀王,拜見東方軍師。某是北路軍正豐營校尉季秋,這是黃將軍的信物。”
小校尉掏出一枚模樣古怪的銅符,遞了過來。
徐牧與東方敬看過之後,各自相覷一眼,臉上都有了欣慰之色。在先前,暗子留在北渝,每讓人傳暗信,都會攜此銅符,以作信任。
“盛哥兒,讓人取一瓢催暖湯,給這位兄弟暖暖身子。”
陳盛抱拳離開。
“多謝西蜀王。”校尉急忙拱手,隨即將情報說了出來。
“皇門關已失,但我家主子手底下,尚有一萬六七的人馬。我家主子說,他會仗著風雪,拖住北渝王的大軍入關。還請西蜀王急行軍為上,隻需趕到,便可讓北渝王的大軍陷入困境。”
徐牧聽得心底歎息。如他和東方敬所想,皇門關終究是沒守住。不過,若是黃之舟的計劃成功,拖住了常老四的這支人馬,說不得真能打出一輪威風。
“西蜀王且寬心,我家主子說,韓幸小將軍聰慧無雙,在離關之時,已經毀去了皇門關後城門的防禦,隻等時機一到,便可複奪此關。”
“好。”這一道情報,讓徐牧臉色瞬間驚喜。
“敢問這位兄弟,若我等要追上北渝王,還需多久。”
“約莫二三時辰。我家主子那邊,會儘力拖住北渝王。但西蜀王需知,北渝王的麾下,尚有一支二三千的重騎,勇不可當。”
徐牧點頭。
先前的時候,樊魯的大軍已經到了崖關,衛豐的白甲騎在入關之後,也立即往本部趕來,估摸著再要不了多久,便會趕到前線。
當然,常老四那邊的人馬,同樣不可小覷。且,在大局不利的情況下,常老四甚至能打出一波大勝,還破了皇門關,差點毀了西蜀的大好優勢。
徐牧深吸口氣,隻覺得接下來,和常老四之間,當又有一場硬仗要打。
“對了,魯雄將軍呢。”緩住情緒,徐牧開口來問。
傳信的校尉,一下子臉色黯然。
“西蜀王節哀,魯雄將軍已經就義,戰死在皇門關下。”
聽著,徐牧隻覺得鼻頭莫名發酸,胸口湧起一陣澀痛。西蜀前行的道路,又有一位老友故人,離他而去。
他抬起頭,眼前忽然恍惚。
那條皇圖霸業的路,一路鋪過去的,儘是累累堆摞的白骨,如山高,又如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