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雪坡上,衛豐冷冷頓住了戰馬。
這一次的突擊下來,北渝的援軍至少戰死逾四千人。但這戰果,算不得大喜。當然,自家軍師也說過,發現援軍被截,以北渝王的性子,定然會派人來救。
這般一算的話,至少二三萬的北渝軍,包括賣米精銳,重騎,都被他拖在了這裡——
“停止衝鋒,調轉馬頭。”衛豐沉著聲音下令。還是那句話,現在的他,已經慢慢改掉了那份魯莽之氣。
“寡不敵眾,蜀人賊子定要逃走,我等莫要給機會!”攻守一轉,史鬆一下子又興奮起來。指揮著雜亂的麾下人馬,開始配合賣米軍,往前方急急逼去。
“須記得,破蜀人重騎,需以錘擊為上!”騎在一匹快馬上,目盯著似要逃走的蜀騎,全豹也止不住高呼而起。
“待打破這支西蜀重騎,攻滅了徐賊本陣,我等便能克複長陽,助主公一統天下!”史鬆更是連連振臂高呼。
克複長陽,在這般光景下,已經成了不少北渝士卒的夙願。
中原皇都,意義非同凡響。
……
“不宜死守長陽。雖未有密信到來,但我知曉,隻等時機一到,我等複攻皇門關,方是上上之選。”長陽城頭上,小狗福語氣凝著。
雖然棄守了皇門關,但現在尚有機會複奪,截斷北渝王入內城的通道。
“前方探子已經來報,皇門關內,史鬆雖分出了一支援軍。但常霄駐守的人馬,亦有浩浩之數,不可小覷。”
小狗福笑了笑,“我覺著,不管是主公或軍師,定然還有法子,將常霄引出皇門關的。常霄一走,我等便該動了。”
在旁的苗通也跟著點頭,“主公與軍師運籌帷幄,定然是有法子的。這場冬戰,我西蜀定要占住天大優勢。”
苗通一語說完,頓了頓又開口。
“對了狗福……我已經收到夜梟的情報。”
“怎的?”
“黃之舟身受大傷,雖被救回了營,但尚在吊命。主公吩咐軍醫,動用了不少的珍寶藥材,勒令要保住黃將軍。”
“主公大義。”小狗福歎了口氣。一下子,在麵前又浮現出那位將軍的身影,走在黑暗中,卻一直身姿正挺。
“事實上,夜梟說的是另外一件事。主公的暗衛飛廉,不日將潛來長陽,將黃將軍的妻兒帶回去。狗福,你明白的吧……”
“明白,主公是恐黃將軍時日無多,在完成其的夙願。在先前,黃將軍便與我說,希望我能幫其保住妻兒。”
“黃將軍亦來了信,與我說了。”苗通聲音哽咽。
“我時常在想,有黃將軍這般的人,於文將軍這般的人,賈周先生這般的人,還有許許多多的西蜀英豪。憑什麼,憑什麼你我的主公做不得帝王,我西蜀又憑什麼開不得新朝?”
“會有那一日。”小狗福語氣堅定。
在二人的麵前,長陽的雪色,約莫是新雪鋪地,又無廝殺的屍體斷戟,整個世界重新陷入了一片皎潔。
“若是時間剛好,你我或能複奪打下皇門關,助黃氏妻兒與黃將軍,一家團聚。”
“我說起來的話,苗都督或許不信。我敢說,不管是陳忠晁義,你我二人,但整個西蜀,除了黃之舟將軍之外,再無第二人,能完成此一番的死間任務。他不僅做到了,還將整個西蜀,帶到了這般的勝利曙光之前。”
“吾的老師,眼光是何其的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