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年關。
遠在河州,風雪越發呼嘯。戍邊的守卒們,為了緩解思鄉之情,難得熱鬨了一輪。
一時間,城關上下都是士卒的歡呼聲。
但此時,站在城頭上的樂青,手裡攥著一封密信,滿臉儘是不可思議。
“樂將軍,這是主公的信物。”風塵仆仆的使者,歎了口氣,將一枚金符遞了過去。
“主公有說,和蜀人決戰在即,望樂將軍七日之後,立即點起兵馬趕回內城。”
樂青聽得沉默。
在先前,他甚至還和殷鵠說了,自家主公是顧念山河的人,斷不會調大軍離開邊關,以免異族趁虛而入。
“主公身邊……可有諂信之人?”想了想,樂青凝聲開口。
“並無……是主公思前想後,才傳出的軍令。且渝州那邊,已經聚了不少的大軍。”
樂青仰起頭,臉龐間尚有些不甘。並非是懼怕廝殺打仗,而是他帶著兩萬精銳離開邊關後,隻等開春一到,見著守備不利,異族人怕是要動壞心思。
“知曉了。”樂青閉目一口歎氣,“主公對我有知遇之恩,回去請稟報主公,某,某會帶著兩萬精銳,趕回內城與西蜀決戰。”
兩萬精銳,其中更有萬騎的騎軍老卒。這支人馬,放在以前是用來遏製異族的,隻可惜這一會要調轉槍口了。
“說不得樂將軍起兵時,我還尚未趕回呢。”信使拱手抱拳。
樂青也沉默抱拳,並未親自送信使離開,而是獨自站在城頭上,麵龐帶著一股子的遺憾,看去塞北草原的方向。
當然,按著他和殷鵠的約定,他自會派人通知一番。
“樂將軍,兄弟們都等你許久了!”有裨將走來,臉上都是笑意。戍邊的歲月,如這樣的狂歡之日,並無多少。
“樂將軍,臉色怎的這般難看……”
“有些事情想不通。”樂青仰頭,環顧戍邊歲月的河山。在他的腳下,不知多少的戍邊忠勇,長埋於此。他原先也以為,自個也將效仿先人,以死守河州為己任。卻不曾想,主公一紙調令,勒令他帶兵趕回內城助戰。
“樂將軍勿憂,此時雪大鋪道,沙戎人定不敢攻來。”
“明年開春呢?”樂青轉頭反問。
上來的小裨將並不知內情,整個人笑了笑,“有我等這些人在,開春又如何,我等即便是個死,也定不會讓沙戎狗入河州。他若想入,便恭請踏過我等的屍體。”
樂青垂頭,聲音有些哽咽。實際上,這又何嘗不是他的想法。隻可惜現在,約莫是付諸東流水了。
他理了理情緒,才像發泄一般高吼起來。
“休管明日如何,今日便與諸君同飲!”
“同飲!”
……
“急報,急報!”
此時,司州境內的崖關,二三西蜀的探騎,急急踏著風雪回來。剛入關,便立即上了城頭,聲音帶著發沉之色。
“稟報主公,裕鎮方向,北渝王常小棠,領著五百餘的騎軍,已經破掉我西蜀的前線暗哨。”
聽著情報,徐牧眉頭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