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往包間內走來,房間裡的陳清卻是麵色不變,他仍舊在咳著瓜子,靜靜地看著窗邊。
他看向房間裡的四人,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房間外卻是傳來了劇烈的哭喊。
“救人啊!趕緊救人!”
那聲音很大,幾乎透過了包間的隔音棉,但那僅是一絲雜音滲透了過來。
更多的呼喊,那歇斯底裡的哀鳴透過了三名男人未合攏的門縫,清晰地進入了陳清的耳中。
“死人了!死人了!快點把她弄出來啊!”
那些哭喊聲有些似曾相識,他細細地回想,那似乎是屬於前台女迎賓們的聲音。
他站了起身,將手中的玉佩丟到了卡蘭斯手中,聲音淡然地向兩人說道:“玉佩隻是玉佩。沒有任何問題。”
他隻身向外走,可門口的那三個痞子卻想攔住他了。
他們的手剛剛抬起來,陳清身後的卡蘭斯已經走到了蘇先生身邊,神情相當嚴肅。
“您越界了。”
他訕訕笑了笑,指了指門口的那幾人:“問題是……他們真不是我找來的。”
蘇先生的話音未落,他便做出了相應的動作,他站起身走到陳清身旁,將那小混混的手給按了下去:“先生……您請。”
他輕聲說著,陳清的步伐在此刻走入廊道,蘇先生就跟在後麵,神情有些嚴肅。
而身後的那三名痞子壓低了聲音“切”了一聲,浪蕩地走到了餐桌邊上,倒也靜靜等待了起來。
而卡蘭斯跟著陳清與蘇先生一路循著喧囂,走到了廊道內的人員彙聚之處,
那群人密密麻麻圍成了個圈,外層的人有人在低聲嘔吐,內層的人有快門聲傳出。
陳清看著圍得密密麻麻的人群,回過頭看了一眼蘇先生。
“能麻煩您開個路嗎?”
“當然,當然可以。”他點點頭,清了清嗓子向人群吆喝:“都讓開!今天的班不用上了嗎?!”
蘇先生的話還沒說完,但人群似乎已經接收到了足夠的訊號,他們讓開了半個身位,大部分酒樓裡的基層都躲到遠遠的,在廊道的拐角處探出個頭來看。
而少數一些酒樓裡的中層人員則還在那裡,他們麵色憂愁地看著蘇先生,不敢開口。
“發生什麼了?”蘇先生隨便找了個人問。
“有……有人死了……”
“誰?誰死了,客人?還是員工?”
“員工……”
“員工啊……”他沉默了一會。
“是正式員工,高管,還是臨時工?”
“臨時工先生。”
他皺起了眉:“她還有工資沒結清嗎?”
“還有三百多塊錢。”
“扣除了今天的工資後呢?”
“沒有了先生。”
他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
那些話語在陳清耳邊回蕩,他看著電梯處濺出的鮮血,麵色有些黯然。
他說不出這情緒來自哪裡,他總覺得奇怪,就總覺得身邊少了誰。
他走上前去,鮮血已經沾染到了鞋邊。
“先生,您不能再往前走了。”
在他身前,有員工勸住了陳清。
他們見多了那些見到猩紅之物就好奇的人類,他們以為麵前的人亦是如此。
陳清笑著搖了搖頭,落在了他們身後:“發生了什麼?”
他們回過頭,目光停留在那座電梯上。
“有人死了。”
“誰死了?”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她遠不如您一點,切莫臟了眼睛。”
“這麼死了?”
“聽說是發生了意外,誰在乎呢。”他笑了笑,推促著陳清往後站了一點。
“報警了嗎?”
“報了,大概半小時後會有人來吧。”他搖了搖頭補充道:“這隻是場意外。”
他們嬉笑著從鮮血上走了過去,那鮮紅的血河洗乾淨了他們腳上的肮臟,那些黑色的、灰色的,那些無法見人的汙穢此刻都留在了這。
蘇先生走了上來,拍了拍陳清的肩膀:“您可以回去了。”
“回去?”
“回包間裡,他們會處理好這一切的。”
陳清掃過身後一眼,是的,已經有人在清掃地麵上的血液了。
“警方沒來之前你們就動現場?”
“這隻是意外。一場純粹的意外,而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會有意外在發生的。”
蘇先生走到了陳清身邊,單手攬住了他的手臂,而身體側傾,再以全身的力量帶動著陳清移動。
可感知到這一切的陳清回過頭,他臉上的笑容笑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冷漠的神色。
他看著蘇先生,心中有些煩悶了:“你覺得我給你的臉色太好了?”
他看著麵前的中年男人,在這一刻,陳清那屬於少年的稚氣全部褪去,轉而是一股陰冷、一股屬於調查員的獨特氣質在身上誕生。
他雙眼盯著麵前的人,聲音也有些低了:“還是說你覺得我太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