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經理在看到大搖大擺走進來的萩原研二時,麵露不悅。
他拉長了臉走到門口招待生的麵前,本打算斥責他一通,質問對方為什麼要放一個警察進來。但在看到跟在萩原研二身後的鬆田陣平時,經理也陷入了沉默。
——這個卷發男人,該不會是高級乾部吧。
——組織牛.逼啊,業務居然都發展到開始和警視廳跨界合作了。
於是本打算出言訓斥的酒吧經理用力拍了拍門口招待生的肩膀,給予了他絕對的肯定。
危機感解除,吃瓜就成了第一情感需求。
如果他們沒記錯,黑警旁邊那個紮著牛角包頭的小姑娘是綠川光的女朋友吧。上次黑警趁綠川光被喊走的空檔,半道突然殺出來把小姑娘拽進懷裡抱走的事還曆曆在目。
當時綠川光從後台出來後,得知自己女朋友被一個警察給抱走時,表情那叫一個精彩。
幾天不見,這小妮子居然直接帶著野男人上門挑釁正房男友!?
嘖,刺激。
昏暗的燈光下,賴川黃泉指著菜單小吃那一頁:“芥末魷魚須來兩份,果盤也來一份,還有這個,這個跟這個。”
要不是賴川黃泉左右兩側的兩個大男人點了不少酒,酒保真的會懷疑她是不是把酒吧當餐廳了。
萩原研二抿下一口酒,他衝賴川黃泉笑著:“軟麵包,等會一定要好好和綠川說清楚哦。”
“知道啦。”
賴川黃泉低頭坐在兩人中間,她啃著甜脆的魷魚須,心虛地挪開了視線。
在她右側,已經從萩原那得知了諸伏景光事情始末的鬆田陣平挑眉,露出一個極具嘲諷意味的笑:“哼,渣女。”
賴川黃泉瞪了鬆田陣平一眼,卻沒有反駁——這次她半天沒能想出反駁的話。但賴川黃泉又氣不過,於是她“哼”了一聲,躲病毒般往遠離鬆田的方向挪了一截,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賴川黃泉臉上嫌棄的表情仿佛在說,坐在她右側的不是曾被星探搭訕過無數次的超級大帥哥鬆田陣平,而是一件碰到就要截肢的臟東西。
鬆田陣平:……?
表情突然凶惡了起來。
於是自知理虧又暗自不服氣的賴川黃泉癟起嘴,再次默默往萩原的方向湊過去一截。
但明顯,躲在暗處的吃瓜樂子人不這麼認為。他們聽不清三人間的低聲談話,隻能勉強窺見三人的動作和表情。
——哦哦哦哦!不愧是高級乾部!一個眼神就讓那個女人怕了!
——這就是組織大佬的實力!!
萩原研二揉著賴川黃泉的頭,笑眯眯道:“小陣平你不要嚇唬軟麵包,她今天受了不少委屈。”
雖然導致賴川黃泉受委屈的源頭是他,但他已經在反省了。
鬆田陣平翻了個白眼:“你就護著她吧。”
看到這一幕,酒吧招待生和經理的第一反應是齊刷刷扭頭看向舞台上的綠川光。
綠川光正哼唱著最後一段副歌,他手指撥動琴弦,故作陶醉的貓貓眼卻凝視向賴川黃泉。紫眸裡蓄起懷疑和審視,他的注意力再難從賴川黃泉三人身上挪開。
——哦哦哦!注意到了!自己女朋友在和彆的男人親密!
待中場休息,諸伏景光放下吉他站到賴川黃泉麵前時,其他人更是屏住了呼吸,瞪大眼睛生怕錯過任何精彩片段。
諸伏景光蹙眉,表情嚴肅:“你們是什麼關係。”
——來了!對劈腿女友的質問!
——但對方可是黑警,還有個組織高級乾部撐場子,綠川這次恐怕得吃癟。
然而不等賴川黃泉調整好心態,做好向諸伏景光說出分手言論的準備,萩原研二就一臉“老子最拽”的表情往諸伏景光麵前砸下一遝錢:“你們分手了,這是給你的分手費。”
——臥槽!?刺激!!
周圍彙集過來的火辣辣的視線是萩原研二他們幾人想忽略都難的地步。
本該不斷竊竊私語的酒吧如今靜得可怕,隻有用音響播放的輕音樂在屋簷盤旋。吧台後方的調酒師把手中的調酒杯搖得哐哐作響,他臉上掛著標準服務式微笑,人卻往諸伏景光的方向豎起了耳朵,一顆八卦之心蠢蠢欲動。
賴川黃泉沒有說話,她一臉懵地坐在萩原研二身側,腦子已經完全進入未響應狀態。
萩原研二不僅擅自把諸伏景光、軟麵包拉進他寫好的「奪人所愛、強取豪奪」的劇本裡,他還要在諸伏景光麵前扮演好和軟麵包卿卿我我的角色。
就算知道軟麵包和景光之間是假關係,麵對喜歡的人,高情商的萩原研二也會忍不住宣示主權。
況且這場角色扮演遊戲,他樂在其中,玩得非常開心。
“軟麵包,”萩原研二故意用牙簽插起一塊削好皮的蘋果喂到賴川黃泉嘴邊:“來,啊~”
大腦已經徹底開擺的賴川黃泉瞥了萩原一眼,默默張嘴吃下了他喂過來的水果。
第一次喂軟麵包吃東西,萩原研二單手托腮,開心得壓不住嘴角的笑意。但他不忘回頭衝諸伏景光挑眉,一臉挑釁。
諸伏景光:……
收一收,差不多得了,你到底要演到什麼時候。
諸伏景光頭頂掛著滿滿一排省略號。不斷抽動的嘴角看似在生氣,實則是在無語。但他又不得不配合演出。
於是諸伏景光擰著眉,垂在腿邊的拳頭用力攥緊到微微顫動,青筋也在掌背突起,活脫脫就是個被橫刀奪愛又不得不隱忍的悲情男人形象。
鬆田陣平隔著墨鏡瞥了眼諸伏景光,在看到景光布著青筋的拳頭時,鬆田陣平終於沒能忍住,從喉嚨裡匆匆擠出聲笑。
鬆田陣平雙肩顫個不停,想笑又不敢笑。但要他把笑憋回去,他又實在忍不住。兩種情緒來回拉扯,鬆田陣平最終隻是懶散地倚靠在沙發坐裡,勾起單邊嘴角,半抿半笑,在臉上擠出個微妙的表情。
——愉、愉悅犯!?高級乾部是愉悅犯!
鬆田陣平撇高嘴角的樣子很像是被眼前的好戲給狠狠愉悅到了。再結合他天生自帶的黑色氣壓,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愉悅犯」。
不知為何,圍觀吃瓜的幾個酒吧基層成員腦海裡不約而同浮現出同一個畫麵:
鬆田陣平一身黑西裝、戴著黑墨鏡,臉上還凝著未乾的血。他把已經重傷的目標人物踩在腳下狠狠碾磨,臉上露出個張狂愉悅的笑容:“我會讓你死得慢一點。”
——不知道這個男人和琴酒,誰更厲害。
“好了,我想說的話你已經收到了,我還有其他更要緊的事要做,”在說這句話時,萩原研二回頭看了賴川黃泉一眼,語調卻突然變得溫柔:“軟麵包,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