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珅讓宋思年幫忙的事情, 說起來並不算太難——隻不過這是對於能施附體術的宋思年而言。
宋思年再次回到珅樓主店鋪頂樓, 進到喬珅的會客廳裡時, 便在那兒見到了溫文有禮版本的喬珅, 以及一位妝容精致、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孩兒。
“我給你介紹一下,”喬珅向那女孩兒示意走進來的宋思年, “這就是我給你提過的那位高人,宋大師。”
喬珅又轉向宋思年, 趁是在女孩兒視線盲區, 他衝宋思年好一陣擠眉弄眼, 然後才恢複溫和表象,“宋大師, 這位就是這次任務的委托人,蘇雯蘇小姐。”
“宋大師。”蘇雯衝宋思年微微頷首。
宋思年笑眯眯地點點頭, 繞過會議長桌,隨便撿了張椅子就坐了上去。“大概訴求我聽喬老板提過了, 就是你未婚夫因為意外車禍事故昏迷了三年, 進入植物人狀態, 結果他唯一的直係親人, 也就是他的父親在得知寶貝兒子車禍後突發腦溢血,撒手人寰, 而且還留下了一大筆遺產……”
宋思年渾沒正行地翹著二郎腿,也不理會喬珅快把眼睛抽歪了地給他使眼色, 繼續說:“而他父親還有一個不成器的哥哥, 惦記這筆遺產惦記了三年。因為你隻是他的未婚妻, 不能作為代位繼承人繼承遺產,所以當初訂好的等你未婚夫蘇醒的三年之期就要過了,他就迫不及待地準備作為第二順位繼承人謀奪遺產——你現在需要解決的問題和眼下情況這方麵,我總結的沒錯吧?”
喬珅見給宋思年使眼色是沒用了,隻得強擠出微笑轉向蘇雯,“蘇小姐,宋大師出山沒有多久,難免隨性,請蘇小姐不要見怪。”
蘇雯雖然訝異於宋思年一點也不高人風範的表現,但自小良好的家庭教養還是讓她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宜的舉止或者神色,她衝喬珅點了點頭,便帶著得體的微笑坐到了宋思年的對麵。
“宋大師說的句句屬實。”
宋思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過了兩秒,他雙手十指交扣往會議長桌上一落,同時向前傾身,笑吟吟地望著蘇雯:“所以現在,你隻需要他能醒——不在乎醒來的是不是他本人。”
這樣綿裡藏針的話讓蘇雯笑容一頓,但很快她就恢複常態,微笑點頭,“宋大師說的沒錯。”
宋思年和蘇雯對視了幾秒,他笑容一鬆,往皮椅裡一仰,“了解了。”
“那麼我的訴求,宋大師能辦到嗎?”
“不能的話,我為什麼要到這兒來?”
“……”蘇雯眼神一閃,“我聽喬老板說,宋大師能附體?”
宋思年應了一聲,懶洋洋地單手支著一側太陽穴,衝蘇雯笑,“你也彆擔心,隻能附體死人,以及重度昏迷、魂魄離體的——比如你未婚夫這種情況。”
蘇雯有些奇異地打量了宋思年幾眼,“我把他帶來了,不如宋大師試試?”
“不用試。”宋思年笑笑,一指喬珅,“你跟他談好條件,我就能讓你未婚夫和你手拉手走出去。”
蘇雯:“…………”
誰要和你手拉手。
然而,宋思年食言了。
——
在他打著嗬欠聽喬珅和蘇雯談完條件,聽蘇雯要求他一直維係到繼承家產、然後跟她完成婚姻再離開後,蘇雯讓人把昏迷的曾清溪,也就是她的未婚夫給用輪椅推了進來。
附體術很順利。
宋思年很輕易就上了曾清溪的身,並在蘇雯驚喜目光裡睜開了眼。
“清溪——”
躺了三年,輪椅上黑色碎發都長得快要遮了眼的年輕人懶散地一抬下巴,血氣不足的淡得接近粉白色的薄唇挑起來,“蘇小姐,如果你非要喊得這麼親密,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你最好提前說,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
要不是家教好,蘇雯現在的白眼可能已經翻上天了。
不過沒等她做什麼反應,宋思年的現世報就來了。
他一扶輪椅把手便站起身,隻是第一步剛跨出去,腿上一軟,這躺了三年肌肉都快躺沒了的身體沒支撐住——
撲通一聲。
宋思年和珅樓頂層的地瓷來了一個親密的擁吻。
喬珅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把宋思年扶起來——
“我這地瓷可貴了!你給我磕壞了咋辦?”
宋思年:“…………”
於是,十分鐘後,食言而肥的宋思年沒能和蘇雯手拉手走出珅樓,而是被費勁憋笑的小姑娘指揮著人,用輪椅抬下了樓。
宋思年坐在輪椅上麵怨氣沉沉。
老樹在他耳邊“貼心”地安慰——
“沒事兒,主人,您都這個七老八百的大年紀了,就該享受這個待遇。”
宋思年:“……住嘴。”
*
第二天的甘城早報,娛樂版的頭條顯眼醒目——
“王者歸來:昏迷三年的曾清溪已於今日淩晨蘇醒”。
副標題:“昔日的娛樂圈第一美人是否風采依舊?”
剛帶著新身體睡醒的宋思年被這大床旁邊那一排早報上的大標題嚇了一跳,抓過來之後明辨了幾遍,確定底下寫著的是“曾清溪”,也就是他的這具新身體的主人的原名。
宋思年磨了磨牙,“樹,給我聯係喬珅。”
“主人,不用我分|身那麼麻煩了。昨天老奸商不是給你留了一支新手機嗎?他說了,裡麵也存了他自己的號碼。那支藍色的是新的,黑色的是曾清溪原來的舊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