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歡想來想去, 覺得自己或許還是悄悄去一趟血池比較好。於是,她趁著黃島主去給萬天成找藥材的時候,暗搓搓地帶著白雕騎著小紅出門了。
四姑娘沒走多遠,就在路上遇上了擋在路中間的憐花公子。她“籲”的一聲, 讓汗血寶馬停了下來。
憐花公子坐在一匹毛色發亮的駿馬上,擋在路中間,好整以暇地看向江清歡, 笑道:“四姑娘帶著雕兄, 可是要去哪兒玩?在下恰好閒來無事,不如陪四姑娘一程?”
江清歡是有點弄不明白王憐花是什麼毛病, 他是閒著沒事兒乾了嗎?她皺了皺眉頭, 說:“我有正事要做, 公子還是彆來陪我了, 我還擔心在路上會被公子坑了呢。”
王憐花卻站在原地, 臉上神情似笑非笑地看向江清歡。
江清歡本來就時間緊急, 並不想跟王憐花多做糾纏, 她隻是想跟雕兒速去速回, 省得到時候被黃島主和師父發現了, 想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成。
她心裡一著急, 自然也就沒耐性,“公子, 讓開。”
王憐花好似是沒聽到四姑娘趕人的話, 隻是笑問,“四姑娘可是要去血池?”
江清歡一愣, 看向王憐花。
王憐花:“四姑娘一心一意為嶽主奔波,令人動容。在下雖然不才,但恰好對嶽主的陳年舊事頗感興趣,也私下查了一下。陳天相帶著血池圖藏匿了行蹤,嶽主讓我易容成羅玄的模樣在哀牢山晃蕩了幾日之後,陳天相就出現了。雖說丐幫那群人不太中用,將人跟丟了,但陳天相定然是衝著血池和羅玄去的。如今萬天成又出現,嶽主平白無故多了個丈夫,我總覺得這也與羅玄有關係。”
江清歡:“隻是與羅玄有關係,跟你可沒關係,勞駕公子讓路!”
王憐花:“四姑娘,彆這麼無情啊。我對嶽主真的是一片真心,否則又怎會算好了你會去血池,因此特地在此靜候你來?”
江清歡覺得王憐花都能有真心,那麼這世上的真心未免也太過廉價了。直到現在,江清歡依然認為王憐花投靠冥嶽,為聶小鳳所用,不過是一時興起。要說他有多少真心,那肯定是沒有的。
王憐花似乎也知道江清歡對他的懷疑,於是又笑道:“四姑娘大可不必草木皆兵。在下的機關之術雖不如黃島主精通,但你若是去血池那樣的地方,帶上我是不虧的。你即便不相信我對嶽主的一片真心,那麼至少,也該相信我對羅玄所留下的武功秘籍也是感興趣的。”
江清歡眨了眨眼,她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王憐花半晌,然後笑道:“那公子還等什麼?走罷。”語畢,“駕”的一聲,汗血寶馬便已奔了出去。
王憐花的駿馬雖然不比汗血寶馬,但也是萬裡挑一的好馬,不過或是耐力比不上汗血寶馬而已。太湖前去哀牢山,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兩匹駿馬都可日行千裡,倒也湊合。
江清歡和王憐花去了一趟血池,江清歡細細回想著當初師父給她看的血池圖,找到了入口進去,進入血池之後,發現早已有人進去過了。兩人日夜兼程到血池去白跑了一趟,真可謂是人累馬瘦。
江清歡乾脆在血池邊上坐下,所謂血池,不是裝著血的池,不過是名字叫血池而已。她坐在血池邊上,將腳放下池水中泡著。
王憐花在她身旁站著,看著她靠在池邊上的模樣,笑了笑,他倒是什麼時候都是一副遊戲人間般的模樣。他也坐在血池邊上,曲起一邊膝蓋,手中的折扇輕拍著手掌,慢條斯理地說道:“進入血池的,應該不止是陳天相一個。這裡所有的機關,都並未被破壞,若是陳天相那個瞎子,即便是他早就將血池圖熟記在心也定然是會觸動機關的。”
江清歡低頭,看著池水,這個血池居然還是個溫泉。
江清歡:“羅玄沒死。”
她和王憐花到了血池之後,到處都看了一遍,血池很大,機關錯綜複雜,可是這裡麵卻應有儘有。反正都是洞穴,江清歡還以為裡麵到處都是漆黑一片,可竟然有不少地方還是有光的,雖然不像外麵那麼亮,但視物是沒有問題的。而且這地方起居所用的東西,都準備得很齊全。雖然不比一般的居所,可竟然是在山洞中所建成,也已經是相當不錯。
而且她和王憐花越往裡走,感覺透出的光亮就最強,進入最裡麵一看,竟發現在這血池周圍,東南西北幾個角落都放著幾顆夜明珠,將此間照得如同白晝。
江清歡想,這些武林中名聲頗高的正義之士,看著高風亮節,倒是藏著多少銀子?這麼大個血池,各種打通布置肯定要不少銀子。
她一邊想,還一邊回想方才和王憐花在血池中的發現。她和王憐花看到最多的,便是洞穴中有車輪走過的痕跡,那痕跡很規律,並不淺,是有人長年累月在裡麵用帶有輪子的東西負重才會在地麵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王憐花說那車輪的痕跡,應該是輪椅的痕跡。他抬手指向通往此間的大門機關的開啟處,“你發現了嗎?在門口的側邊,有一塊地方十分光滑,在下方的地方,有一小塊地方凹了下去。這些機關的開關,本就是按照成人站立的高度設計的,若是正常之人,這些開關的上下周邊大概不會有什麼異樣,可大概是開機關的人夠不著,但他又雙腿不便,於是便扶著旁邊的東西借力站立,以此來開門關門,這麼一來,日積月累,便留下了痕跡。”
江清歡大概是一路趕來如今有些累了,她的身旁便是一塊凸起來的光滑石頭,她乾脆整個人懶懶地趴在了石頭上,赤|裸的雪|白雙足在水中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語氣慵懶中透著幾分倦意,“我聽師父說,當年羅玄自困血池的時候,不止身受重傷,還中了劇毒。當時陳天相想為羅玄運功療傷,誰知卻害得劇毒走遍羅玄周身大穴。羅玄是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但又不甘願落入我師父手中,才自困血池的。”
王憐花挑眉,笑道:“這就對了,我覺得羅玄自困血池之後定然不會等死,他或許是用了一些方法將身上的毒封住,可到底是拖延的時間太長,影響了他的雙腿,因此才導致他不良於行,隻能以輪椅代步。”
江清歡:“那隻是你猜而已,若是羅玄沒死,為何他一直都沒出去?當初他自困血池我可以理解,但既然沒死,在這裡待這麼多年是做什麼?想跟老鼠作伴麼?”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覺得十分奇怪,羅玄十幾年都一直待在血池中,吃喝拉撒怎麼解決的?但想想,這些武林奇人總是能彆人所不能,還時有奇遇,說不定羅玄這十幾年有情飲水飽。不過後來一路走過來,發現血池跟她想象中黑乎乎的山洞並不一樣,想來血池這地方是羅玄早就準備來應急之用的,至於是應什麼急,那就不清楚了。
王憐花側頭,睨了江清歡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誰知道,說不能他跟萬天成一樣,時瘋時傻,瘋時自殘,傻時不知道自己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