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 一輪旭日正在緩緩升起。
江清歡和黃藥師在丐幫分舵過了一個並不“冷清”的晚上之後,就回冥嶽了。洪七少幫主送兩人離開的時候,忍不住掐著眉心跟江清歡說:“清歡妹妹,我總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江清歡好笑地看了洪七哥哥一眼, “還風雨欲來?在邀月離開移花宮的時候,風雨就來啦。她昨晚找上門來想要殺人滅口,這都要變成暴風雨了。”
洪七哥哥無語凝噎。
黃藥師看了身邊的姑娘一眼, 說:“該回去了。”
江清歡點頭, 離開之前還跟洪七哥哥笑著說道:“洪七哥哥放心,要是有熱鬨可湊, 我一定會喊上你的!”
洪七哥哥:“……”
要是昨晚江清歡說的馮家之人真的存在, 而且從前也確實遭逢過變故, 那麼本來身世就挺坎坷的清歡妹妹, 如今身世就更加坎坷了。她竟然還能當沒事一樣, 跟他說有熱鬨湊還是會喊他?
清歡妹妹的心是跟鬥那麼大嗎?!
洪七少幫主覺得自己都要替清歡妹妹發愁了。
這時, 黃島主好像是看透了洪七少幫主的心思了一樣, 跟他說:“放心, 她有我看著就夠了, 你還是趕緊找你的表妹完婚去吧。”
黃島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一夜沒睡又被好幾個大消息驚悚了的洪七少幫主,此刻心中生出了一種要跟黃島主打上一架的衝動。然而, 為了避免兩敗俱傷, 少幫主忍住了,眼不見為淨地將兩人送走。
回去路上, 江清歡跟黃島主說起昨晚雕兒去找邀月落腳地方時聽到的話。
“黃島主,你說萬一我真的是馮家之女——”
話音頓住,江清歡沒有再往下說。從小魚兒出現一直到昨晚到丐幫之前,江清歡對小魚兒和燕南天說的馮家都沒什麼感覺,好像隔了一層什麼東西似的,無法到達她的內心。
可是昨晚聽到雕兒回來告訴她的話,她心中終於生出了一種不受控製的情感,既感覺煩躁又感覺有些惶惶然。
如果雕兒說的都是真的,被邀月衝著發火的女人,應該就是移花宮的另一個宮主憐星。邀月不會無端端回去之後憐星說什麼多年前料理馮家的時候,就該斬草除根。
“你長得跟你母親幾乎一模一樣。”
江清歡忽然想起燕南天見到她時說的話,有沒有可能是邀月曾經見過馮夫人,昨晚邀月跟她打過照麵之後,又知道她曾經跟燕南天和小魚兒見過麵,所以回去之後才會對憐星說那樣的話?
江清歡皺著眉頭,前一天晚上還在邀月麵前談笑風生,要氣死人不償命的四姑娘,此刻的眉目卻染上了輕愁。
大概四姑娘平時不是一副精靈古怪就是囂張跋扈地欺負人的模樣,像如今這般滿懷輕愁的模樣幾乎不曾顯示過,導致如今黃島主見到她這般模樣時,十分心疼。
黃藥師停下腳步,長臂一身將她攬進了懷裡抱著。
光天化日之下,幸好他們走的不是官道而是抄近路,路上也沒什人。黃藥師抱著懷裡的姑娘,低頭在她的眉心親了一下,“沒事的,你彆皺眉。”
男人的擁抱似乎有著源源不絕的溫暖一般,讓她覺得十分安心。
方才還是覺得心中惶惶然的江清歡,此刻已經心有著落處。她雙手抵著男人的胸膛,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抬頭的時候,那充斥在她眉目間的輕愁已經消失。
她笑著跟黃島主撒嬌,“其實也沒事,心中不痛快的時候黃島主抱抱我,我感覺好多了。”
黃藥師見狀,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是笑著,可心底還是隱隱有心疼的感覺。倘若當年的真相是馮家因為江楓的緣故被牽連,移花宮在下手的時候沒下狠手,導致馮家夫人帶著女兒想要活命而離開……從小到大都在冥嶽之主聶小鳳的庇護下無憂無慮,如今長大一朝得知身世,反而背了一身血海深仇。
黃藥師捧著她的臉,低頭。
溫熱的唇吻上她的紅唇,一反從前的霸道熱情,這個吻宛若春風般溫柔。
在前方大樹上等著小姐姐的白雕看到了黃島主的舉動,腦袋微微一側,大概是在尋思著這時候自己要不要去給這個黃島主扇一個翅膀。
江清歡和黃島主回去冥嶽之後,江清歡就去跟師父說了這事情。聶小鳳聽了江清歡的話之後,即使她早有心理準備,但也愣了下。
“師父,我已經讓少幫主派人去揚州一趟,看當地十幾年前是否有馮姓的人家遭逢變故。至於小魚兒和花無缺三個月後決鬥之事,按道理說他們如何與我無關,若是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即便他們當真是兄弟相殘也與我們沒關係。”
四姑娘的臉上並無太多的表情,說起小魚兒和花無缺的事情,也不見有情緒波動。
聶小鳳聞言,卻笑了笑,“怎麼會沒關係?倘若你當真是馮家之女,邀月便是你的仇人。不論你昨天跟小魚兒胡扯說他跟花無缺是孿生兄弟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邀月卻是在你去跟燕南天和小魚兒打聽馮家之事後找上你的。以她之能,要殺了江楓唯一的兒子小魚兒也是易如反掌。怎麼,當年那小崽子出生的時候都沒殺,卻要多此一舉,自己養個年齡相仿的徒弟去殺?”
“你所說之事雖然荒謬,可從邀月的反應來說,說不定真有其事。”
江清歡從前覺得師父絕頂聰明,手腕又高,在她心中師父一直都是個特彆厲害的人。而此刻,江清歡心中對師父的佩服敬仰之情又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師父不愧是師父,想事情的角度都跟彆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