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就是魚的愚蠢,放在人的身上……也如此!”
姬泰那道稀疏的眉微微一揚,又給黑袍老人斟滿了一杯酒遞了過去,“但有些魚卻極為狡猾,它們遊離在魚群之外,無論我如何引誘,偏偏就不咬鉤,這怎麼辦?”
黑袍老人也咧嘴一笑,那張沒幾顆牙的嘴看上去很是陰森,就像個漆黑的洞。
“可你不僅僅是會釣魚,你還會撒網啊!”
“哎……說到撒網,這二十年來,我不遺餘力的擴大魚龍會,不惜代價的將麗鏡司打壓了下去,甚至還因此引起了長孫驚鴻那老狗的敵視。”
“可二十年過去了,那條魚卻始終未曾入網。”
“他若是還活著,就是二十歲了啊!”
“他若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當一條愚蠢的魚,網不到他也無所謂……可若是皇上知道了他還活著的消息……”
姬泰一聲長歎,他站了起來,從盤子裡抓了一把花生米站在了欄杆旁,他將手裡的花生米一粒一粒的丟入了淩煙湖中,果然又引來了一大群魚的搶奪。
“皇上這個人,這些年雖然醉心於道術,但你我卻知道他醉心於道術的原因。”
“他下旨殺了上車候盧戰驍滿門,你這老東西做的這件事有些狠!”
姬泰將手裡剩下的花生米都丟入了湖中,湖中就像煮開了的水一樣因為那些魚的掠食而沸騰了起來,他卻轉過了身,看著輪椅上那黑袍老人的背影,又道:
“當時的盧皇後正好懷上了龍種,你卻用計讓盧戰驍擁有了龐大的兵權,而後再一手挑撥離間,讓皇上對盧戰驍生疑,一怒之下因此而下了那道旨意。”
“浣花溪的水被盧氏滿門的血給染紅,而後你的腿被你師弟溫煮雨打斷,還打掉了你一口的牙!”
“盧皇後卻並沒有被廢,這是你的第一個失算之處!”
“這足以說明皇上對盧皇後的寵愛……盧皇後畢竟是皇上自己挑選的皇後,那時皇上還不是皇上,那時皇上還是太子……皇上登基為帝,便冊封了盧秋霜為皇後。”
“當然,這也有盧氏的那位老太太是越國公主的緣由,雖然她早就死了。”
“盧秋霜這個女人你卻小看了她,她沒有因為盧氏滿門被滅而倒下!”
“她生下了那個孩子!”
“起居錄記載是個兒子!”
“他若還活著,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
“那個孩子在滿月的時候失蹤,盧秋霜這才被徹底擊垮,她懸梁自儘……我本以為她的死,也是你的手筆,後來才發現我猜錯了。”
“你沒有做偷走那孩子的事,所以她死之後,哪怕翻遍了皇宮,那孩子也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