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一開始莫爾斯有點費解,但他很快因為長官有興致談起花香來而感到高興:“很香的味道,是吧?”
格林恩看著前方的空氣:“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聞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莫爾斯閉口不言,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自己一隻蟲遲早憋壞,能夠傾訴一下,也是好的。他很願意聆聽。
但,格林恩沒有再繼續說下去,隻是看著虛空發呆,好像陷入到了回憶之中。
莫爾斯覺得不能讓長官繼續沉浸在回憶裡,這樣隻會愈發傷痛,便開口打斷道:“話說……你原本是怎麼打算的呢?”
話一出口他就意識到這個話題並不比讓他沉浸回憶更好,但,既然已經問出來了,他隻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
他原本以為長官不會回答,沒想到,格林恩竟然開口了:“在我原本的想法裡,事情……本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我想著我們可以做得更加緩和一些,肯定也少不了流血犧牲,但,其中並不包括皇室成員的性命。蟲皇雖然奢靡了一些但並不算是暴君,二皇子熱愛花天酒地,卻也沒有鬨出過蟲命。對於他們兩個隻需收回一切權力供養著就行。至於大皇子,他固然無能,導致三萬軍雌戰死在星海,也可以終身□□在其他星球,不必……”
隻是錯估了一個屬下的複仇之心,便導致了如此慘烈的結局。
暖暖的風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寒冷起來,天色陰沉下去,恒星被鉛灰色的雲層遮蔽。
歎息一聲,莫爾斯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範德西啊……誰能想到他為了他哥哥的死,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從前看起來他一向都是個理智的蟲,素來都能做到以軍隊的利益為重。誰也沒有料到他會這樣激烈,這樣不顧一切,這實在是不能怪你……”
經過軍事法庭裁定,範德西現在已經被剝奪一切職務和軍銜,離開了軍隊,全副身家也繳納了巨額的罰款,不知去向了。
表麵看來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但是,悲慘的結局卻已經無法更改了。
他可以瀟灑一走,以後的日子是在星際間流浪還是索性去當個自由自在的星盜都隨他,日子不會難過。留下的,是一個被刺激到半瘋的大元帥。
範德西離開之前,在大元帥家門口跪了兩天兩夜,元帥並沒有見他。第三天,他就離開了這顆星球,不知所蹤了。
格林恩難得的在這微涼的風中,在茉莉花隱約的香味裡,與最信任的屬下和朋友剖白了心跡。但他的內心並沒有因此而稍稍好過一些,或者該說,自從那夜起,他的蟲生中,便不再有光亮了。
他的光亮和溫暖都係於他的雄主一身,他走了,便將那些美好的一切都帶走了。
跟莫爾斯說完了那些話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看著他蕭瑟的背影,莫爾斯隻是無奈歎息。
沒有誰能拯救他,唯一能夠救他的那隻蟲,已經永遠離開了。
莫爾斯覺得心中非常鬱悶,於是,他做出了一件從前從來沒有做過的事。
他逃班了。
放著一大堆工作不去做,瀟灑的回到辦公室穿上外套戴上帽子,就這麼施施然離開了軍部。
期間也遇到了一些感到疑惑的蟲,不過,沒有誰敢去質疑他。
不想上班也不想回家,現在的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放鬆一下。天知道,他跟著大元帥一起壓抑多久了,實在是受不了了。
懸浮車開到最大的夜生活中心停車場,下車之後正準備離開。忽然看到一行蟲,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讓他停下了腳步。
幾隻打扮浮誇的雄蟲圍住一隻瘦削的蟲,明顯不懷好意。
陸懷瑾站在牆角,不習慣的挪動了一下左腿的義肢,抿緊嘴唇,一語不發。
一隻紅發雄蟲嘲笑的看著他:“怎麼不開口啊二殿下?你以前不是很囂張的嗎?嗯,當年你對著我拳打腳踢的英姿呢,去哪兒了?哦對了,你現在打不了蟲了,因為——”他垂下眼睛盯著那金屬的腿,哈哈大笑起來:“因為你成了個殘廢了,是吧?叫你一聲殘廢,你沒有意見吧?”
其他幾隻雄蟲都笑了起來,被圍住的陸懷瑾握緊了拳頭,卻依舊沒有開口。
有一隻雄蟲笑了兩聲之後麵露不忍之色,道:“算了,讓他走吧,皇室現在也怪可憐的。”
“可憐?那是他們自找的!”紅發雄蟲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陸懷瑾,道:“二殿下,你想走嗎?”
陸懷瑾慢慢的點了點頭。
紅發雄蟲笑眯眯的看著他:“想走也行啊,來,鑽過去,鑽過去我就讓你離開,而且保證以後都不再找你麻煩了……”
說著他稍微岔開了雙腿,示意讓陸懷瑾從他胯/下鑽過去,還調戲般的比劃了一個下流的手勢:“來吧二殿下,彆客氣。”
幾隻雄蟲紛紛大笑起哄,隻有之前為陸懷瑾說情的那隻雄蟲沒有說什麼。
“彆不好意思啊二殿下,請吧,哈哈哈……”
“腿沒了膝蓋還在吧,趴下去肯定不難,快啊,我們等著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