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音剛落,一道清朗的笑聲,從一輛外表簡單但內裡華貴,標貼著“宋”字的馬車上,徐徐傳出。
“長壽叔,三年不見,您老好像比我上次見麵時,身體更加硬朗,聲音更加渾厚了。”
車簾挑開,一個約莫二十來歲,身材修長、眉目如畫的英俊青年自馬車上走下來。
青年一經出現,頓時吸引了過路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注目,連書局裡的一些學生都忍不住看直了眼。
“徽之公子,哪陣風把你吹……哦,對了,你定是來旌陽參加四月四,長樂郡主召開的詩會的。”
長樂郡主作為大公主唯一的女兒,雖然有過一任亡夫,但是由於身份顯赫,且深受陛下看重。
想要當郡馬的權貴子弟,整個大常沒有一千,也有一百。
但宋家公子宋徽之,卻是在陛下還未成事前,便被長樂郡主才名所吸引,一見鐘情。
可惜當時長樂郡主已許配人家,宋徽之隻能發乎情止乎禮,遙遙欣賞。
還有人閒著發慌,看熱鬨不嫌事大,曾給宋徽之寫過詩。
自古才子配佳人,唯憐宋郎獨癡情。
後來長樂郡主丈夫陣亡,宋徽之不顧家中反對,從京城追到蜀地。
若非他的父親以沒有功名何以成家為理由,執意請了大儒執教,將其摁在蓉城錦江書院學習。
隻怕日日跟在長樂郡主身後,獻詩作詞,淪為宋家的笑柄。
“徽之公子,你來旌陽,可曾向杜大儒請過假了?”
“自然是請示過的,杜老也讓我趁機見識一下蜀地才子的風采。”
宋徽之說得那是一臉傲然,哪裡是想見識彆人的風采,完全想要獨領風騷。
不怪他傲,而是有這樣的資格。
宋家祖上可是出過六任丞相,宋家人皆是才華橫溢。
宋微之的父親,也是現任的宋家家主,在陛下打天下時,更是擔任軍師重職。
如今則是吏部尚書,掌握各大小官員評優升貶。
宋家名下書局遍布天下,在文壇影響力巨大。
族中多是以國家為重任的有誌之士,幾百年才出了宋徽之一個癡情種子。
宋家沒有打罵教育,還能怎麼辦?
放任自流,彆做出格的事,慢慢開悟唄。
遲早能悟出來,此事是郎有情妾無意。
“不提彆人了,長壽叔,你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宋徽之打開折扇擋住英俊的臉龐,身後的四個小廝,每人懷裡抱著十斤裝的酒壇,小心翼翼地走下馬車。
老掌櫃看了一眼酒壇上貼的“吳”,嚇得整個人瞬間清醒。
趕緊甩手示意小廝們把酒壇搬上馬車去。
“徽之公子,你怎麼搬了這麼多吳伶醉來?”
“我聽說郡主以詩為樂開的詩會,結果沒買到吳伶醉,特意向同窗吳兄要來四壇,解她燃眉之急。”
宋徽之心想:我如此用心,這次詩會上,哪怕郡主不念我的情分,至少能夠給我一張笑臉,和我坐一桌了吧?
老掌櫃活了這麼大歲數,什麼新鮮事沒見過。
再加上徽之公子雖然自負才華橫溢,脾氣不太行,但性格卻很單純,心中所思所想,全部寫在臉上。
老掌櫃一下子看穿了他想借吳伶醉來討好長樂郡主的想法。
“徽之公子,你剛來旌陽,有些事你還不清楚,這吳伶醉如今在旌陽,可沒以前那麼搶手咯。”
“為何?”
宋徽之兩日前從劍南道州府的蓉城出發,路過無憂酒樓時。
還見到有兩群客人,為搶一壇吳伶醉清大打出手。
旌陽這個小地方,難道有比吳伶醉還要有名氣的酒?
能讓長樂郡主舍棄了吳伶醉,用彆的酒款待詩會賓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