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來嘗鮮隻買一碗甜豆腐腦的販夫走卒,還是點了一桌子招牌菜的貴人。
除了坐的地方不一樣,店家的服務和菜色,沒有任何區彆。
坐在角落裡的兩個穿著補丁衣服的扛包青年,湊錢喝完一碗甜豆腐腦,舒服地喟歎一聲。
“十文一碗,倒是不貴,真想讓媳婦孩子他們嘗嘗。”
“糖加得也不多,怎麼能這麼甜呢?”
“以前路過青江酒樓,看它這麼氣派,還以為在這裡吃頓飯要幾百兩銀子,原來還是有便宜的夥食。”
另一個工友還想再拚一碗,無奈手裡銅板太少。
又喊來小二免費添了份豆腐腦,花兩個銅板要了兩角餅。
吃飽喝足,抹了嘴巴去上工。
也能向其他工友們吹噓一把吃過白砂糖了。
“兩位客官慢走!”
佟掌櫃對著離開的兩人笑著點頭示意。
“歡迎下次再來。”
“一定常來!”
佟掌櫃目送著兩人走遠,目光掃過斜對麵的無憂酒樓。
以前青江酒樓,也有過出新的招牌菜,客人翻倍的情況。
對麵的掌櫃吳理,總會斜著眼瞧著這邊,一副想要逞凶鬥狠的模樣。
再整出一些花招來搶客。
“還挺懷念吳理的那些陰招的,如今對麵的無憂酒樓,連個主事的都沒有,我們這裡火火紅紅,他們那裡冷冷清清,倒顯得欺負他們似的。”
拋開佟掌櫃臉上幸災樂禍的笑意不談,他是真的很惦記吳理在牢裡過得好不好。
誰知話音剛落。
一輛富麗華貴的馬車,由兩匹駿馬拉著疾馳而來,帶著十六名騎著黑馬的護衛,整齊劃一地停在了佟掌櫃的麵前。
佟掌櫃看到上麵的“吳”字,趕緊收斂了笑意,警惕地看向車簾處。
吳家牽涉科舉案中,且爭奪皇商之位落敗。
按理來講,吳家人此時應該低調行事,眼下這是直接要與江家對擂嗎?
“早聽聞青江酒樓的菜色,更甚無憂酒樓一籌,我在蓉城吃過數次,覺得不分伯仲,今日來到旌陽才知道,傳聞是從何而來。”
伴隨著陰陽怪氣的發言,車簾被一隻纖細的手掌挑開。
一個身材高瘦、長相白淨、二十左右的青年,踩著馬凳走下來,直接走到佟掌櫃的麵前。
剛打照麵,他拱手作揖淺鞠一躬,禮數周全到了極點。
“在下吳妨,是吳家掌管整個益州產業的少東家。”
“遵從家父之命,特意前來向青江酒樓學習經營之道,以及替吳家向南雁兄致歉的。”
吳家產業除各地州府歸家主直接統管,剩下的郡府都由嫡係接管。
像吳妨這樣的少東家,身份遠非旁支的吳慮可比。
如此身份卻對著江家一個掌櫃行禮,佟掌櫃不覺得受寵若驚,隻覺得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南雁兄可在?”
吳妨一笑,臉上抹的白粉掉下些許。
不等佟掌櫃回答,他又自顧自地搖頭歎息。
“罷了,南雁兄定是心中有氣,不肯輕易見我的。”
佟掌櫃心道:你明白還不趕緊走?在門口杵著不要臉嗎?
誰知吳妨不僅沒走,話鋒還猛地一轉。
“那我便讓南雁兄看看,我吳家無意與江家為敵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