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拍了拍胸脯,目送著小廝離開。
直到小廝出了門下了樓,他這才收回視線,給馬老添滿了酒杯。
“對不住馬老,好不容易得到空閒,陪你說說話,剛才太激動了,這才冒冒失失的險些掀了桌子。”
“無妨無妨。”
馬老人老成精,怎會相信林羽張口即來的謊話。
特意支走他的貼身小廝,一定是因為有什麼不足與外人道的話要與他講。
但馬老不明白,如果所談的內容真的這麼重要,為何不像薄馮汪三家在私底下聊,而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呢?
“那個作坊與我買的莊園之間,有一片田地,馬老知道是誰家的嗎?”
“這……”
都做好迎接山雨欲來準備馬老,聽到這個問題,手裡的酒杯險些砸在地上。
難道是他想岔了?
不是林羽故意支走他的小廝,隻是單純地踢翻了桌子?
“馬老不知情嗎?那我一會兒再問問彆人。”
“林東家為何突然想起問這事?”
“我想把那塊田地買了,把作坊和莊園連起來好管理,而且我也想多買點田,你是不知道,吳家三番五次地拿糧食做文章,逼著旌陽的那些糧商大戶不賣給我糧食以後,我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想多買些田置些地。”
原來如此。
馬老頗為理解。
誰有也不如自己有心裡踏實。
可他轉念一想,重碧酒所需的糧食,幾百幾千畝地恐怕不夠用,於是好言相勸。
“雖然旌陽孫東家他們不可再信,不是還有蘇家嗎,林東家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蘇家不光買了重碧酒,還多次表明與林羽共進退。
在馬老看來,隻要兩家不遭逢劇變,必然能長久合作,沒有任何嫌隙。
“也對……提起孫東家來,也真是讓人唏噓,誰能想到他跑到益州,想找朋友周圍賣個糧食,結果半路遇到了盜匪,不光自己命喪黃泉,還連累了一家老小。”
林羽喝了一口摻了水的重碧酒,循循善誘,把話題引入了正題。
馬老眼皮狠狠一跳,猜出了林羽的來意,趕緊更正他。
“老夫可不是孫東家的朋友,隻是手裡有幾間鋪子,他想來打聽打聽能不能合夥做生意,老夫也參與了囤糧,雖然囤了不多,但當時正愁賣不出去,哪敢接手,便給他指了個門路。”
“什麼門路?”
“糧食從南往北熟,此時北地糧食顆粒無收,正是青黃不接時,我讓他往北邊偏僻的縣城走走,那裡消息不靈通,說不定能有機會,誰能想到,他剛走到江油,就遇到了飛來橫禍。”
沿著偏僻的縣城往北走?
得到了關鍵的信息,林羽把話題繞了回去,重提中間那一帶田地的主人。
可是馬老喝得有些多,再加上一個閒置多年的老作坊附近百八十畝的田地,馬老根本沒往心裡去,沒能問到答案。
正好。
林羽站起身來。
“我去向彆人打聽打聽,馬老你接著吃接著喝。”
“喝不了嘍……有些上頭,老夫的小廝還沒回來嗎?”
這人不經念叨。
小廝著急忙慌地走回來,見林羽已經站起來要走,想到老爺吩咐過,為了避免喝多遺漏重要的事,讓他必須記下和其他人的對話。
像是和林東家的對話,更要重點關照。
趁著林羽剛走,他便拿出醒酒的香囊讓老爺嗅了嗅,急聲問道。
“老爺,剛才林東家與你聊了何事?”
馬老眼中精光一閃,方才與林羽的對話,仿佛猶言在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