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雁看似隨口一問,但緊張的神情根本掩飾不住。
有些人走著走著容易散。
儘管江南雁不想散,但是,經過今晚的事,他意識到了林羽與結交的其他人的不同之處。
以往他交結的都是權貴子弟,大家暗裡再怎樣針鋒相對,有些事也不會拿到台麵上來說。
可林羽大概是出身不同,沒那麼多講究與顧慮,這種做事手段,獲益者自然不會計較,可也極其容易樹敵。
“江兄,你說的利益衝突應該不會存在,但觀念和選擇的話,我覺得哪怕是你們江家整個大家族,也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隻要你不站在我的對麵,主動選擇與我為敵,這輩子,你我都是知己。”
“這可是你說的。”
江南雁見好就收,不再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在益州,他能用江家的勢力護住林羽,讓其如虎添翼。
可他知道,林羽的目標,遠不止是一城或是一州首富,特彆是林羽的出身,注定了不能登峰造極,建立起一個強勢的家族,便會淪為其他權貴眼中的肥肉,爭相上來搶食一口。
就算是他為林兄爭取封一個沒有實權的末等爵位,也無濟於事。
“林兄,要不趁著你今晚賣了這麼多重碧酒,你多讀……”
“老爺不好了!”
江南雁想勸林羽先消停一陣,趁著恢複童生功名,準備考秀才走仕途,商官兩手抓路更好走。
結果大力疾跑而來,打斷了他的話。
大力的嗓子很大,這一聲喊得周圍不少客人投來困惑的目光。
好在歌舞交織聲中,大家對於喊了什麼,聽不太真切。
“無事無事,接著奏樂接著舞。”
林羽笑著擺擺手示意歌伎舞姬繼續,在眾人的注目下,與江南雁一道,拉著大力離開了包廂。
等出了門口到了清淨的角落,林羽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發生了何事?”
“老爺,莊子來了消息,說是上遊的水渠讓人給堵住了,換作旁的時候,大晚上的沒人能發現這事,可杜大人不是忙著大事需要用水,林儘以為是枯枝爛葉堵的,就帶人去通水,結果被人打了一頓。”
天旱時為了搶水,從而大打出水的事並不少見。
特彆是林羽買的田地,大多位於山坡上,附近開采使用的水源稀少,在天氣乾旱而水流減少時,上遊堵住水流先供自己使用,雖然這樣缺德的行為,他無法接受,但不代表他無法理解。
然而如今正值每年降雨豐沛的五月份,根本不可能發生搶水的問題。
江南雁沒種過田地,此時也聽出了不對勁之處,沉吟著分析。
“吳家的這片山頭雖算不上良田,但風水很好,上麵有兩條南北水道融彙到下遊的莊園裡來,平常根本不缺水用,堵一條也算了,兩條全堵了,還能打贏林兄你家的護院,說明是有人故意而為。”
“是容家。”
早已打聽清楚附近地勢的林羽,一下子猜出了動手的人是誰。
可是他剛說完,大力直接搖頭否認。
“不是容家攔的水,是幾個佃戶說要挖坑養魚,嫌一條河的水不夠用,所以半夜攔了兩條河要聚水,容家的人沒去,說是容老大出了大事,召集人手去碼頭,根本沒理會這件事。”
哦?
聽大力這麼一講,攔水的事,倒像是一個意外。
可林羽總覺得,聚水是假,浪來了才是真。
“林儘他們傷勢如何?”
“拿鋤頭擦破了皮,還是見對方是佃戶,林儘他們不想把事情鬨大,沒用全力,後來受傷了,就亮明了身份,說了有杜大人在莊子上住著,他們急忙把水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