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一隊是從北邊的城樓繞行過來的,我看到的那兩夥車隊,也是從北繞到南,他們走得慢,落在了我們後頭。”
士兵吐出嘴裡含著的杏核,手指西邊,吐字越發清晰。
“可我們快到莊子的時候,前麵好像還有長長的看不到頭的鹽隊,正在沿河往上頭走呢。”
一個時辰之內,竟出現不少於三夥押運精鹽的車隊?!
林羽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勁。
看不到頭的隊伍,少說也要數十輛鹽車。
一輛車上按照可以裝載五千斤輕裝上路來算,單是最後看到的這個押運的鹽隊,少說要有二十萬斤起步的精鹽。
杜慎行更是直言:“井家不是放出話去,說精鹽短缺嗎?為何一下子冒出這麼多押運精鹽的車隊?”
有貓膩!
兩人對視一眼,誰也沒有繼續在大庭廣眾之下議論這個問題。
前來融解鹽水的士兵,乾了半日的活計,早已對陳郡尉派他們來的行為,存在一些懷疑。
在人前表露出對井家精鹽的關心,隻怕瞞不過晚上,就能被聰明人發現細鹽的存在。
唯有陳郡尉,見兩個人沒有往下追問,他心裡再好奇,為何井家突然精鹽變多,是不是得到了什麼消息,此時在聰明智慧遠超他的兩人麵前,也隻能裝啞巴。
一直等到果子發放完,一行三人才避開人群,走到角落裡交流。
“先生,井家在這個時候把精鹽往城外運送,以你猜測,他們打的是什麼算盤?”
杜慎行還是擔心,有人泄露了風聲。
陳郡尉忙不迭地追問:“先生,井家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假如井家知道了這裡在提煉細鹽的事情,那麼他要做的,就不是把精鹽從城裡運進來,而是找個理由,趕緊把手裡的所有精鹽賣出去,比如,賣給急需精鹽的酒樓等地。”
林羽略一思索,就否定了井家得知細鹽的可能性。
他的分析讓杜慎行和陳郡尉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既然井家不是因為得知細鹽一事,才將精鹽運出益州,那麼井家的異樣,就與他們沒有關係了。
“大概是井家想騰空益州城裡所有的精鹽,逼著青江酒樓高價買井家的精鹽吧。”
根據當下的情況來看,杜慎行也隻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但林羽總覺得,事實可能並非如此。
“陳大人,能否派人查探一下井家鹽隊的去向?”
“可以,但先生你這麼做的原因?”
“我懷疑井家和陳大人你搬運士兵使用了一樣的手法。”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運鹽是假的,借機把大量的人手調到城外的莊子上來,才是真的!
陳郡尉困惑地擰緊眉頭。
他悄悄地調派士兵,是因為細鹽的事需要保密,另外不能引起容老大的注意。
井家費這麼大的力氣,借著運鹽來運人,圖什麼呢?
“老杜,井家最近犯事了嗎?”
杜慎行認真思考片刻,顯然是把最近府衙的斷案文書,在腦中全部過了一遍。
然後果斷地搖搖頭。
“沒有,最近府衙一直在處理吳家的案件,由於吳家的案件多是欺行霸市、欺男霸女,哪怕井家以前沒有皇親國戚這層身份在,也不是吳家能夠欺負的,所以在我印象裡,根本沒有井家參與其中的案件。”
“真是奇了怪了。”
陳郡尉又看了一眼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