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走杜慎言手裡的酒壺,換上一杯早已晾涼的醒酒茶。
“真男人醒酒從不需要借助這東西。”
杜慎言想要推拒,可江南雁手勁極大,強硬地塞到他的手裡。
就算再不樂意,杜慎言也隻能抿了一小口,頓時雙眼一亮。
家裡的醒酒茶是苦的,手裡這杯是甜的。
好喝!
他喝了一杯,自己又倒了一杯。
江南雁見狀,提醒他:“你不光喝著林兄釀造的重碧酒,還喝著加了林兄製出來的白砂糖的醒酒茶,你的一舉一動都離不開他,你說他有什麼好?”
“切,狡辯,他製的東西和他本人能混為一談嗎?”
嘴上這麼說著,杜慎言又倒了一杯醒酒茶。
杜家人自出生起便體弱多病,偏偏族裡聰明人多,慧極傷身,所以活到超過十歲的族人,幾乎全是藥罐子裡泡活長大的。
在沒有紅砂糖和白砂糖之前,像他家這種清貴人家,哪能天天吃得起專門熬製的飴糖或甜漿。
直到有了砂糖,如今家裡的孩子吃著李神醫開的藥方,苦過之後來幾顆糖粒喂到嘴裡,不光能淡化藥的苦澀,仿佛連人生的苦,也減輕了幾許。
“慎言兄,你之前在詩會上,不是還曾為林兄仗義執言過,拋開杜小姐心悅杜兄不談,你覺得他為人如何?”
杜慎言腦中回想起初次見到林羽的場景,一時間有些失神。
那日詩會,名不見經傳的少年郎,不顧名聲地位的差距,自信從容地挫敗了蜀地第一大才子。
原本他與姐姐受長輩所托,還打算鼎力相助,最後卻也隻是錦上添花。
林羽他為人如何,杜慎言不清楚,但在文壇的實力,確實強得可怕。
“可他娶了妻妾!還不止一個!難道讓我姐洗手與他家作妾嗎?!”
杜慎言用力地奪過酒壺,又悶了一口,抬起屁股就走。
“來找你的目的,是想讓你勸勸林羽,離我姐遠一些的,現在看來,是我姐的問題,就當我今晚沒來過。”
“好。”
江南雁含笑應著,眼中卻無半點笑意。
不等杜慎言走出酒樓,他便下了樓,牽來後門處拴著的坐騎,翻身而上,對著跟上來的掌櫃叮嚀。
“今晚城裡可能不太平,若有人來鬨事,不管姓甚名誰,一律先拿下扭送府衙查看,以保護好客人和酒樓的安全為優先。”
“東家要去哪裡?”
掌櫃麵露憂色。
東家知道城裡不太平,還要大半夜騎馬出去,危險更大!
江南雁穿戴好蓑衣,透過密集的雨線,看向城門的方向。
“彆擔心,我不去摻和彆人的爭鬥,我隻是去趟林家莊園,給林兄提個醒。”
憑借杜小姐的矜持與教養,定不會與杜慎言提及她傾慕林兄的事。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今晚杜慎言來找他談論此事,說明有人故意散布了消息。
那麼,井詩書很有可能也知情了,必須要讓林兄提防井家暗害。
……
碼頭泊船處。
容洶正站在上百艘貨船裡,最大最顯眼的那一艘的甲板上,極目遠眺,看向城外林家莊園的位置,陰惻惻地笑了。
“英雄難過美人關,林羽啊林羽,你這麼厲害的英年才俊,沒想到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姑娘喜歡你,不光要被井詩書殺了,還會被杜家極力抹消你的才名吧?”
把杜小姐喜歡林羽,非他不嫁的消息,告訴杜慎言的,正是容洶。
而出這個主意的,則是站在容洶旁邊的軍師容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