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做工的群體之中,單純賤賣苦力的多,可替代性極強。
擁有一門可供使用一輩子手藝的人,是少之又少。
林羽看到眾人猶疑的神色,沒有立即答應,微微一笑。
“這件事對你們來講確實很重要,你們可以考慮一下,但不能考慮太久,最遲明晚這個時候,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
“羽娃子,不是我們不聽你的話,實在是我們學習這門手藝時,師父說過,工匠想靠手藝吃飯,就要藏藝,這門手藝能家傳的家傳,不能家傳的,收的徒弟不是女婿就是義子,你讓我們去教那些不相乾的人,確實……有些為難。”
他們這些工匠沒有多少好為人師的。
跟著林羽在石林村蓋了一大片房子,忙活了一個多月,來到益州,又要蓋莊園,更是手忙腳亂。
可哪怕如此,他們誰也不敢多收幾個徒弟分擔。
一是木匠活不按天計工,按做出來的活計算酬勞,乾得多得得多。
二是教會了年輕的徒弟們,他們這些老家夥,可能真的淪落到沒飯吃的地步。
“四木叔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僅靠你們,不論是設計房屋構造還是雕梁畫棟,我這莊園所有的建築要蓋起來,恐怕要好幾年,我等不起。”
林羽看向說話的中年男人。
對方是石林村的,論輩分算是林羽的堂表叔。
姓石,沒有正經的名字,家裡排行老四,跟著村裡唯一的木匠學的手藝,成了上門女婿,村裡同輩便喚他石四木。
在這些木匠裡,石四木年紀不算最大,由於出身石林村這層關係,儼然成了他們之中的話事人。
說服四木叔,就能讓剩下的工匠們改變想法。
石四木搔著頭發,左右為難。
“要不這樣,我們把怎麼蓋房子的手藝,教給旁人,像是木雕手藝或是榫卯結構的處理,我們親自來乾,大不了每日多乾兩個時辰。”
同村的人既不好說重話,卻也容易拉鋸交涉。
林羽見四木叔心裡還是以建設的進度為優先考慮,放棄了另外花重金請旁的匠師前來授課的打算。
“木雕不著急,蓋作坊是最著急的,蓋了作坊才能釀酒,沒有酒錢,連你們的工錢我都發不出來。”
“發不出工錢來?”
這可是犯了大忌了!
石四木聽到今天來應招的工人們,提起羽娃子在益州討生活不易,更擔心不配合羽娃子做事,沒了生計,隻得朝著其他同伴看去,暗中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個三十左右、拿著銼刀的黑壯漢子便道:“我們可以提前畫線,剩下的切割就交給彆人,這樣乾起來更快一些,你們說是不是?”
“行吧。”
切割刨活雖比不上畫線,有決定建築整體優劣的權力,卻也是一項手藝活。
需要手拿把掐地教導一番,才能出師。
身為業餘木匠的林羽,知道不能一口氣吃個胖子,見四木叔他們做出了讓步,當即表示。
“可以,就先這麼乾著,要是哪方麵耽誤了活計咱們再研究怎麼處理,還有,你們又要做工匠,又要當師傅,從明天起工錢拿雙份。”
平時工匠們帶徒弟,哪有雙份工錢拿,最多就是讓徒弟打下手,做出來的活計可比多些收入,但那些比起林家給的一份工錢來說,根本微不足道!
原本還心有不甘的兩個木匠師傅,看在工錢的麵子上,全部露出了笑臉。
林羽看到他們的反應,再次淡淡開口:“普通的木匠工錢低一些,當師傅更操心,還得替彆人看對錯,工錢是木匠的雙倍。”
什麼?
當師傅的工錢是木匠的雙倍!
就在眾人震驚之際,林羽負手而立,故作高深的感慨道:“家業越來越大,需要的各方麵的工匠也越來越多,平時除了蓋房動土這種大活,還有作坊和宅院裡的修葺,每處宅子作坊,都要供養幾個固定的工匠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