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的位置比旌陽偏南。
在林羽買下這片莊園時,稻秧早已插好多日,近期正是灌溉期。
正因如此,容洶才會利用這個特殊的時節,以挖塘搶水為計暗害他。
“又斷水了?容家莊子上的佃戶知道碼頭出了事,應該跑得差不多了,誰會閒著沒事搶水?”
林羽慢慢站起身來,踮腳朝著西邊河流的方向看去。
靠著僅剩的幾縷落日餘暉,能看到河流反射著點點橘色的波光。
看來不是上遊的問題。
乘風這時又道:“老爺,斷水的地方在半山腰的梯田上,應該是水流不足造成的。”
高處的梯田,溝渠裡的水時有時無是常態。
林羽翻了個白眼:說話能不能不要大喘氣,我還以為又有人鬨幺蛾子了呢。
乘風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急切,訕訕一笑,話鋒猛地一轉。
“溝渠裡的水見底了,新來的佃戶們因此鬨了起來,有些人運氣不好,全家耕作的都是高處的梯田,想要換地種。”
這才是乘風著急的原因。
由於半山腰的梯田不容易灌溉,前來種地的佃戶們是以抓鬮的方式決定誰種哪塊田。
需要租出去的稻田一共九百三十畝,本來不夠分的,可總有人想占便宜,讓家裡半大的孩子當作整個勞力參與抓鬮。
抓完根據種田多少,分宅基地統一建臨時住所,分到了房子,又不想多付出,便糾集了幾個同樣想法的人,馬上要來找林羽討個說法。
“換地種?地不是都分完了嗎?”
“老爺不是還有一百畝的自留地,說有用處,那片田地離著宅院近,他們看中了那一塊,還想著讓老爺在附近劃塊地,讓他們蓋房子。”
升米恩,鬥米仇。
太陽底下沒啥新鮮事。
哪裡都有這種沾光沒夠、吃虧不受的人。
早在收編漕幫人員之初時,林羽就料到魚龍混雜的地方出身的人裡,素質一定是良莠不齊。
說不定裡頭還混雜了一些居心不良的人。
“我們一定要找林羽討個說法!把屬於我們的田地拿回來!”
“對!不光是田地還有房子,憑什麼抓鬮抓到不好的就要讓給彆人?”
“咱們漕幫的規矩,我看上的,搶到手就是我的!”
漕幫的規矩?
林羽掃了一眼朝著這邊湧來的烏泱泱的人頭,無聲冷笑。
益州的漕幫都原地解散了,還有人做著在他家莊子上重建漕幫的春秋大夢呢。
“沒想到這才剛來一天,他們就開始找茬鬨事,也好,是老鼠屎早點暴露出來也能早些清理出去。”
林羽果斷對著乘風下令。
“告訴這些人,不服從安排可以離開,我給他們安排生計是做善事,但我不是慈善家,更不當冤大頭,今日做事的工錢結清,想走想留隨便他們,提那些無理的條件,我可不奉陪。”
他又不是漕幫老大,底下的打手鬨騰起來,他就要出麵去安撫。
來到莊子上踏實做事,拿錢乾活,他給予一定的尊重和照顧。
敢蹬鼻子上臉的,直接拉清單。
“老爺你放心,我這就帶他們回去澆地去,再敢鬨事,把他們送走!”
乘風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
分地不均確實是個問題,但也不能借題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