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次,李九鼎還真能滿足對方的期待。
“等益州府衙將抄沒的銀兩上交國庫就有銀子了,益州李郡守上了折子,押送銀兩的車隊已啟程,再過七日左右抵達京城,國庫有餘銀,愛卿你先緊著製作曲轅犁安排。”
戶部尚書還想拖延一下時機。
見陛下真的有多餘的銀子廣施恩惠,在心裡把送錢的吳家罵了個半死。
無奈地與有同樣想法的同僚對視一眼,見沒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
隻能拱手一拜,拉著長聲回應。
“謹遵陛下聖諭~~”
“秦司監留下,剩下的散了吧。”
臣子們三三兩兩離開政事堂,走出殿門,看了一眼天邊的月牙,不少人歎了口氣。
跟著一個勤勉的皇帝做事,真夠累的。
特彆是最近朝堂上與民間總出現一些新鮮的事物,對於在場平均年齡在四十以上的大臣們而言,一旦鬆懈,就有種被那些容易接受新鮮事物的後生們,甩在身後的危機感。
“這一次荒田改革,還不知道又要產生多少新貴。”
“陛下有意造福於萬民,打壓強征暴斂的世家,我們出身寒門的機會終於來臨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還有人對此不以為然。
“就憑種幾畝地就能產生新貴?新貴什麼時候這麼廉價了?”
再者,糧食的價格從來不受農夫的控製,而是由手裡良田數目眾多的人說了算,由當官的說了算。
否則的話,權貴世家們為何要與皇帝在各方麵拉鋸?
不就是想高出旁的世家一頭,拿到更多的官位,手裡擁有更多的權力。
皇帝既恨權貴掌握官位,卻也不得不斡旋於其中,達到一個平衡點。
關於田地的問題,既然限製荒田購買的政令已經頒布,無法更改,大多數朝臣們,也沒想過和貧賤的百姓,搶奪幾畝糊口的薄田。
木已成舟,他們更關心另一件與自己利益休戚相關的問題。
“宋大人,關於新農具推廣一事,吏部考核的標準是什麼?”
宋尚書正用袖子遮住打哈欠的臉龐,思考著是把今日積壓的公文,拿回家去看,還是前往吏部辦公的地方,讓下人回家拿過夜的被褥和換洗的衣物。
看到一個身著五品官服的青年湊上前來,眯著眼打量著對方。
“宋大人不認得我了?我是您舉薦入翰林的學生袁終道啊。”
袁終道,年三十,是出身貧寒的一介布衣,因一篇《輕賦論》揚名,經自己舉薦給陛下。
本來以為這個後生能寫出《輕賦論》,是一個為了百姓謀利、心懷大誌的才子。
誰知當上翰林學士後,便成為了替景王做事的投機者。
通往高官厚祿的捷徑那麼多條,袁終道選擇了最危險也是收益最大的那一條。
對此,宋尚書唯有尊重,並遠離,徹底地劃清界限。
“新農具推廣,主要是考核地方官員的,與編撰書籍、宣揚學識的袁翰林無關吧?”
宋尚書怎能不知,對方這是打算攀交情套他話,然後去景王那裡賣好。
他假裝頭疼,伸手按在太陽穴上,在袁終道再次開口前,皺著眉說:“我乏了,先回家休息,此事袁翰林若有疑問,可等吏部考核的具體細則下發後,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