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那農夫因斷了賣瓜果的生意,導致妻離子散,一時想不開投河自儘,根本沒給他報恩的機會。
現在想來,依舊是一件心事。
他覺得修好那條路,應該就能心懷坦蕩地前去祭拜恩公了。
"不能光讓海潮娃掏銀子,這條路我家也經常走,我們兩家一人一半。"
彆看汪玉林以前表現出來的心計很深沉,遇到正事他是絕對不含糊。
林羽既驚喜又意外,還沒來得及替受這條道路恩惠的人們謝謝汪家主,就聽薄家主一語點破汪玉林掏銀子的原因。
“老汪,你彆當著林先生得了便宜還賣乖,你老家的村莊就在這條道附近,你掏錢修了路宣揚出去,村裡還不得給你建座祠堂供著你嗎?”
商人重利輕良心。
無利的事誰會上趕著去做?
薄家主想到這裡,瞪了一眼兒子。
也就隻有自己的兒子,傻乎乎地替林羽衝鋒陷陣,白白掏了銀子,還落不下什麼實質性的好處。
汪玉林也不怕薄家主扒他皮,打了個哈哈:“我要是把這幾千兩銀子砸到村子裡建個作坊什麼的,不光能白得一座祠堂,還能賺錢呢,薄兄你不舍得出錢又沒讓你出,有海潮娃呢。”
“……”
薄家主無力反駁,乾脆低頭喝茶,堵住嘴,不多言不多語,不想參與這個燒錢的話題。
倒是林羽。
聽到兩人你來我往的互嗆,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一個集資的好方法!
“杜兄,私人修建官道的事你能幫著處理府衙的章程嗎?”
官道,顧名思義就是官府修建的道路。
官府修建都要層層報批,何況私人要修建原本報批過的官道。
簡直就是在打地方官府的臉,走正常手續能成功才是見鬼了。
“京直道不能,它事關京畿重地的防衛,修建時陛下會欽點官兵,從采購建材到修建完成,甚至修成後三五年內,也有專人負責巡查。”
“其他官道的話,想修可以,但修完必須經過官府驗收,如今我是郡丞了,能夠做主蓋章,先生與汪東家、薄公子儘可放心。”
在提及汪玉林與薄海潮時,杜慎行的語氣裡透出了幾分敬意。
不論他們是否有私心,能夠幫助益州百姓修建道路,方便通行,身為對此事無能為力的地方官員,杜慎行對他們都高看一眼。
“有郡丞大人作保,我們自然放心。”
汪玉林的嘴角不住地上揚。
掏幾千兩銀子雖然肉疼,但既能獲得鄉民的感謝,又能獲得杜郡丞的青睞。
這不比當初給新上任的郡丞大人們,花上千兩送份重禮打點,以防吃拿卡要,更加劃算?
而薄海潮則是擔心:“郡守大人知曉此事,會不會阻攔?”
杜慎行一時緘默,還真拿不準李郡守得知這件事,是何心思。
想當初他要一百斤粗鹽,提煉細鹽時,李郡守還故意刁難辦理此事的手下書吏。
還好他當上郡丞,能夠直接負責此事了,否則,送上京城的細鹽,還要經過李郡守的批複,白白分了一筆功勞出去。
如今的李郡守可不像以前,什麼事都不想管,不在乎升官。
相反,李郡守還想找他把柄,讓他成為今年第三個被撤職的益州郡丞,攀上井家去當京官呢。
“看來這路修不修不成,不在於我們出多少錢,更在於李郡守會不會使絆子。”
薄家主終於沒忍住,說了句掃興的大實話。
但林羽聞言,卻是高深一笑。
“修路的事不在於一朝一夕之間,事越急則越緩,杜兄,各位,我已有方法可以解決此事,但需要一個契機,杜兄,你舉辦詩會的待客地點定好了嗎?”
前半句還在談修路,後半句又拐到了詩會上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