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一旦病倒,林家莊子上定會大亂。
可疫病的事暴露,他倒是不擔心與富商們交涉的李郡守,能夠主持大局,但杜慎行與陳郡尉絕對不會束手旁觀。
為了加速林羽的滅亡,也為了親眼見證自己的勝利成果,崔稹理決定,再去給火上澆一把油。
“收拾一下,我們去拜訪一下這位大名鼎鼎的劍南道第一大詩人。”
“公子,那莊子附近都是得了疫病的人……”
“怕什麼,吃壞了肚子的痢疾而已,隻要不與他們同食同住,沒有危險,再者,生了病也有名醫治療,我不去,怎能體現出我的清白呢?”
林羽的小廝滿城找人。
他若當縮頭烏龜,豈不是坐實了,疫病是他擴散出去的?
找不到證據,林羽人死了,府衙官員不能找他定罪。
可名聲傳揚出去,他以後還想不想在益州當官了?
扶翼還想再勸,奈何崔稹理主意已定,他隻能把從京城特意帶的千金一顆的避毒丹拿出來。
“公子,這顆避毒丹,是藥王穀的那位不出世的神醫所製,本來家主聽說劍南有些地帶多瘴氣,帶著備用的,此時正好能用上。”
僅蠶豆大小的一顆避毒丹,自瓶中倒出來,就使得滿室飄蕩著一股藥香的氣息。
崔稹理精神一振,剛才微痛的頭腦,立即恢複了清明。
“我知道族中收斂了天下不少寶貝,也聽說過藥王穀的名聲,但沒想到,那位藥王所製的丹藥,竟有如此奇效,藥王穀距益州不過百裡,等此間事小,我定前去拜訪,請藥王多賜一些丹藥。”
他將隨身香囊裡的鬆枝花瓣倒出來,把避毒丹放入其中,掩蓋住大半的味道。
接著,坐等扶翼找驛長要來一輛簡樸的馬車。
當他下樓,走到驛站門口時,左腳剛邁過門檻,不遠處突然“哢嚓”一聲巨響。
紫色光柱朝著一片山林劈了下去,冒起一道火苗,緊跟著就是一團濃烈的黑霧,將泛著魚肚白的天空,蒙上了一道陰影。
扶翼心裡閃過一絲不安,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公子,大力前來,會不會是一個陷阱?”
“是陷阱又如何?疫病擴散開來是遲早的事,那林羽沒有應對疫病傳染的經驗,他試圖在我身上找到破解問題的關鍵,我就陪他耗著,耗到親眼見證他的死亡,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自信。
從容。
淡定。
就算是詭計被發現,崔稹理依舊有信心,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扶翼滿臉崇拜地望著一如往昔的公子,再無任何顧慮。
他讓車夫將馬趕來,避免公子淋雨染了風寒,等公子上了馬車,他則帶著護衛們騎行相隨。
謹防林羽不管不顧地以鐵器撞瓷器,臨死前還要拉著公子當墊背。
好在。
扶翼的這個顧慮是多餘的。
一路上十分平靜,沒有任何的異樣,直到抵近流民們所在的窩棚。
儘管下了雨,且東北方向的烏雲伴隨著劇烈的雷鳴閃電,正在朝著林家莊子方向靠近,但生活在底層的貧苦百姓,特彆是這些流民,一日不勞作就要全家餓一日的肚子。
天邊已泛白卻沒有任何人起床做事?
“就算是不能夯路蓋房,至少能夠砍伐竹子樹木,怎麼像死一樣的安靜?”
話音剛落。
前方一匹快馬載著一個身穿井家小廝服飾的青年,疾馳而來。
對方近前後,先看了一眼馬車上的車徽,見不是要找的姓氏剛要離開,待看清那匹隨行的通體白馬後,立即勒緊了韁繩。
“籲!!!”
井家小廝朝著馬車方向抱拳一拜,語氣急切地問。
“車上坐著的可是崔氏稹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