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確實是他打壓權貴世家的突破口。
李九鼎想到崔璽得知崔稹理死了還要遺臭萬年,卻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的憋屈模樣,扯了扯嘴角,眸中難掩笑意。
宋尚書一走進院子,就看到陛下笑得一臉幸災樂禍,再看太監們正擦拭著台階上的血跡,想到近日陛下調查驚馬一案,心裡有了眉目。
“陛下叫臣前來,有何要事?”
一定是驚馬之人的幕後黑手難以處理,想讓他出出主意。
不料,卻聽李九鼎未語先歎。
“愛卿你家的小兒子不小了吧?朕記得他已經二十了?”
宋尚書錯愕地抬頭,不解地眨了眨眼:陛下你怎麼突然惦記起徽之的年歲了?難道與長樂郡主回京有關?可長樂郡主不是和林羽關係非同尋常,而徽之又將林羽引為知己,陛下你想做什麼?!
一時間,宋尚書的大腦飛速轉動,沉吟著答道:“徽之他年紀確實不小了,可他一直嚷嚷著想參軍報國,先立業後成家。”
“先立業好啊,隻是近來無戰事,朕覺得他這個大才子,又是當年的三甲舉子,可以先入仕為國效力了,不知徽之他有沒有這個打算?”
李九鼎知道宋徽之無心入仕途。
但眼下益州的事,他確實找不到第二個人選,可以與杜慎行一條心,維護林羽與他的利益。
強扭的瓜不甜,但解渴。
他已經給了台階,相信老宋也該好好考慮考慮。
“陛下……”
“朕知道你向來做不了徽之的主,朕也不是強人所難的人,這樣,你回去寫封信問問他的意思?”
儘管是商量的口吻,但李九鼎不容拒絕的威嚴語氣,根本沒打算讓宋家人商量。
宋尚書頓時哭笑不得地拱手一揖:“臣現在就可以回稟陛下。”
“……”
李九鼎的老臉頓時耷拉了下來,眸中散發著危險的精光。
老宋這家夥愛幼子如命,莫非要拒絕朕?
心裡正犯著嘀咕,卻聽宋尚書語氣輕快的說道:“徽之上次來信時還說,他想請臣舉薦他為益州長史呢,隻是臣覺得他心氣太高,就算外人傳他才華橫溢,以舉人身份,舉薦他當長史,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讓他到小縣城當個主簿縣丞曆練一番,倒也不錯。”
欲揚先抑的手法很明顯。
從宋尚書自豪的神情裡便不難看出,他覺得自己的小兒子,起步不止主簿縣丞。
李九鼎忍不住笑出聲來:“哈哈,有愛卿這句話朕就放心了,朕覺得以徽之的本事,當主簿縣丞難免屈才,他曾隨愛卿出入官場,有經驗也有頭腦,朕打算任命他為益州長史,愛卿意下如何?”
益州長史?!
這不是徽之寫信告訴我,想要的官職嗎?
宋尚書回想著那封信的火漆完好無損,一下子不知道,陛下這是來真的還是想試探他。
“愛卿?”
“臣感謝陛下抬愛徽之,可徽之一上任就當長史,難以服眾。”
特彆是最近越發喜歡針對宋家人的崔璽,若是以此拿住徽之的把柄。
對徽之的名聲和升遷都是十分的不利。
李九鼎知道老宋為宋徽之謀劃,必定考慮得十分周到,好在,他也不是腦子一熱就做出來的決定。
“益州發生了疫病,徽之有過治疫的經驗,朕想讓他臨危受命,暫代長史之職,等疫病消退就讓他接替長史之位,如果做不好,再下派到旌陽去當主簿或縣丞,你看如何?”
“陛下決斷即可。”
君臣相視一笑,此事便這麼定了。
宋尚書滿足了兒子的願望,臉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許多,再看地上的血跡,他等著陛下話鋒一轉。
誰知,陛下根本沒有提及驚馬一案,便打發他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