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人抓到了卻沒有處置的下文?”
宋尚書揣著滿腹疑慮,從禦書房走到宮門前。
等走出宮門,看到拉著一具除了襠下有所遮掩,剩下的全身都是光溜溜的屍體,躺在軍營拉糧草的板車上,沿著玄武大街往自家方向走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幸好。
不是哪位皇子做了糊塗事。
“陛下沒有追查,而是選擇公開遊街,敲打之意大於責罰,看來此事沒有帶來多大的影響,才會不了了之。”
至於車上躺著的屍體是誰家的人,宋尚書無心去探究。
走了,回家給徽之寫信去!
“必須讓徽之小心行事,益州長史可是半年之間連換三任,事不過三,他得做出一番政績來,不能給老宋家丟人現眼。”
宋尚書上了馬車,催促著車夫越過板車,狂飆回府。
玄武西大街都是高門大戶,街道間隔足有五丈寬,彆說跑馬,曾幾何時,改朝換代攻打皇宮時,許多人都選擇從這條路殺入宮中。
陳實為了達到陛下要求的目的,步行走在寬敞的大道上,趕著老黃牛慢吞吞拉著板車向前走。
咕嚕咕嚕。
路過陳國公府,陳實腳步未停,門房緊張地湊了上來。
“十公子,你這是做啥咧?”
“替陛下做事。”
陳實簡短的五個字,將還想要打探具體情況的門房,駭退數步。
陛下居然讓十公子拉著光腚的屍體,在這條街上遊街示眾,作為延續新舊兩朝的國公府下人,自然明白其中的深意。
恨不得自己從未出現過,免得給國公府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而聞訊趕來陳國公,隻是站在門檻內瞥了一眼陳實,視線便定格在板車的屍體上,眉頭緊鎖了片刻,對著門房喝道。
“關門!不要摻和亂七八糟的事!”
此時這麼做,不是想要撇清與屍體有關係的意思,反倒頗有一種與陳實劃清界限的意味在其中。
“……”
陳實麵對絲毫不關心他久未歸家,是否安好的陳國公,也未主動和對方問好。
有些親情既然求之不得,乾脆不要。
從今往後,他雖是陳國公府的子孫,卻隻需要一心一意替陛下辦事即可。
咕嚕咕嚕。
板車繼續前行,駛過宋府,走到崔府門前。
院子裡,三層水榭亭台之上,崔璽正與愛妾納涼品酒,對著月亮正欲吟詩一首。
耀眼奪目的火把,晃得他眼睛生疼。
“禁衛軍不是才把人從街口撤走,怎麼看這些火光,像是又來了更多的人?驚馬之案的犯人,難道藏在這條街上?”
也不知誰這麼大膽,敢在鹽業上動手腳,不知道這樣做會觸怒陛下嗎?
崔璽在心裡嘲諷了此人幾句,舉杯再邀明月賜靈感。
卻見大管家匆匆小跑而來,神情不安的在貼身小廝的耳邊低語幾句。
小廝麵色同樣劇變,卻不敢打擾家主的雅興,抬頭望著亭台上,欲言又止。
“月……”
小廝踮了踮腳,這次沒看向亭台上的崔璽,而是望眼欲穿似地,看向了牆外的街道。
崔璽心道:街道上的禁衛軍有何好看的?驚馬一事與崔家又無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