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慎行也學會了殺人不見血的手段,此非直臣所為。”
站在杜大儒身邊的諸葛山長,對此言論,唯有輕哼一聲。
“隻要能夠輔助陛下護國愛民,直不直臣又有何關係?杜家一向以正直為做事的準則,在老夫看來,與崔氏子弟彰顯自己獨特之處,並無甚區彆。”
聽君一席話,讓杜大儒啞然失聲。
他想反駁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畢竟,諸葛山長說的對。
以正直為做事的準則,本就是杜氏一門的家訓,它不是為了沽名釣譽,而是為了約束族中子弟。
但放在眼下這個皇權與世家爭權奪利的複雜政治局麵來看,似乎有些落伍了。
這邊,杜慎行在配合著林羽發言過後,早有準備的杜若也已讓手下小廝去給江南雁傳話。
“來!讓一讓!瞧一瞧!”
一身紫衣的江南雁,帶著由十數輛板車承載的數百塊青灰色大理石碑,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中,閃亮登場。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些想要掏出千八百兩銀票,去登記留個名字的富商們,停住了腳步。
彆看他們樂意花費一千兩留個美名,搏取一個能夠在奏折裡露臉的機會,但誰也不能保證陛下能夠記得住他們,所以一千兩是他們樂意打水漂的極限。
反正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捐同樣的數額,自然用不著急搶。
此時見江南雁帶著數百塊石碑而來,紛紛好奇地打聽。
“江東家這是手頭銀錢不足,想捐這些石碑來鋪路嗎?”
“這石碑拿來當墓碑合適,拿來鋪路,軋不了幾次就得裂開。”
“要是江東家手頭緊,我可以借你一千兩,在州史上添個名字,哈哈哈。”
江南雁瞧了一眼願意借他錢的許自達,高深一笑。
“自達兄,你要借就借我一萬兩,否則的話,我擔心我捐出去,也隻能屈居人後。”
一萬兩還能屈居人後?
許自達嘴角狠狠地一抽,看向了剛才帶頭捐了一萬兩的林侯,心道:不愧是皇商之家和廩豐侯府,以為大家和他們兩家一樣富裕嗎?
和許自達擁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但也有聰明人,感覺到了事情不太尋常,悄悄地動身,趁著彆人不爭不搶時,站到了杜夏擺好的桌子前。
看著江南雁將石碑抬進,站在前方的馬老,眼神閃爍了一下,想到一個可能,他心裡不由得激動起來。
“老夫真是低估了林侯想要為益州修路的決心。”
這時,一切準備就緒。
林羽也已和杜若等人一道,朝著石碑走了過來。
“辛苦你了,江兄。”
“為益州百姓效勞,不辛苦,隻是一會兒寫名字的時候,還請大家念在我辛苦的份兒上,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單寫一處。”
寫名字?
為了往州史上寫的名字靠前,還特意搬來這麼多石碑,借一萬兩銀票捐款,有那個必要嗎?
就算是單獨寫在一張州史上麵,等它傳承百年後,也隻會堆到藏書閣裡落灰,根本沒必要為爭這一時榮光而破費。
就在眾人不解江南雁為何做這種吃虧的買賣時,杜慎行再次出聲宣布。
“募捐的名單除了記錄在州史之上,還會銘記於每條修建的道路起始點,全益州需要捐款修建的道路名單就在這裡,大家想捐修哪個路段就捐哪個。”
“這些路段從今往後,便以捐銀多者命名,其餘捐款者的名字,也會記錄在石碑上麵,若有損毀,由官府及時修補,以供後人敬仰!讓後人銘記大家的善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