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大常的丞相,隻是彙總六部政要,替皇帝跑腿的傳聲筒。
但是。
林羽覺得那位新帝之所以邀請崔隱出山,隻有一個原因。
放下碗想掀桌子,借用崔隱反對崔家權勢,讓崔家窩裡鬥。
“伯父,我沒猜錯的話,這位新帝登基,崔家一定勞苦功高。”
“小羽啊,我杜家不是自詡清高,而是從不參與黨派之爭,所以這種秘聞隻是道聽途說,不敢亂傳的,史書上寫了,那是那位新帝受萬民擁護,才在勤王之後登基為尊。”
哦。
那就說明他猜的沒錯。
皇帝的權衡之術,時用時新。
“如果崔隱當時出山的話,哪怕會背負崔氏的罵名,好歹能成就自己,但他實在不喜爭鬥,雖叛出崔氏,但他感念崔氏的養育之恩,再加上新帝當時苛待百姓,與他政見不符,便直接拒絕了。”
“據說不光拒絕了,還曾預言,以新帝的做事方法,用不了多久就會再次逼得百姓造反,結果他不光得罪了崔氏還得罪了新帝,崔氏換了家主,又擔心他出山替新帝出謀劃策,多次逼迫之下,崔隱於次年便懸梁自儘了,死時才二十三歲。”
在彆人看來,崔隱的死完全是自討苦吃。
但與崔隱交好的杜家主,卻認為,崔隱是一個難得正直且能夠生死順隨自己心意的人。
這才在崔隱過世後,將他傳授給百姓們所學,整理成語錄,又以崔隱的名字流傳於世間。
儘管崔隱已隱,但後人每次讀到《啟蒙語錄》,便猶如崔隱長存於世般。
“如此說來,崔隱不算是真正的崔家人了?”
林羽更關心這個問題。
杜大儒搖了搖頭。
“他已被除出崔家族譜,且死後,因崔家不讓他認祖歸宗,墳墓還在我們杜家墓園裡,崔氏當年根本不接收,倒是這些年,崔家因不再有名士問世,《啟蒙語錄》成了學子啟蒙必讀之書,這才恬不知恥地說崔隱是崔家名流,還過繼了族人到崔隱名下。”
“生養他的是崔氏,逼死他的是崔氏,我小時候聽說這個故事,還覺得天妒英才,如今再提起這件事,才明白,是崔氏沒有容人之量。”
林羽見杜大儒對崔氏一族也是頗有微詞,這是一個與杜家聯手克製崔氏的好時機。
不過。
他看了一眼低頭喝粥的杜若,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知道了崔隱的身世,與《啟蒙語錄》的來曆。
卻依舊沒辦法改變崔隱姓崔的事實。
人活著要受禁錮,人死了還要被崔家利用,可誰叫崔隱自小便享受著崔氏子弟優渥的生活與教養呢?
“看來我還是要從彆處入手想方法。”
林羽正低聲喃喃著。
杜大儒再次與他碰杯,好奇地詢問。
“你怎麼突然提起崔隱這個人了?”
“旌陽建了許多村學,妻弟陳光兒捐了許多《啟蒙語錄》。”
“哈哈,崔氏就算再小氣,也不會因為你妻弟捐了崔隱冠名的書,就問罪於你的。”
林羽心道:如果我是從崔家的書局買的書,他們自然無話可說,但我是私自印刷的,沒給版權費,雖然說這個時代沒有版權費用一說,但萬一崔氏想開這個先河呢?
害人之心不可有。
防人之心不可無。
尤其印刷書籍,是光兒建功立業的第一步,不能讓光兒一步踏進屎坑裡,背負上罵名。
“伯父剛才說崔隱的語錄是家中先祖參與編撰,最後整理的,那麼杜家有沒有自己書寫的啟蒙類的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