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正日,武當山上人人換了新衣,個個臉上皆有喜意。賈詡和趙敏拜天地的禮堂就設在武當待客大廳,大廳裡張燈結彩,繁花似錦,一片喜氣洋洋之景。
賈詡親書的[天作之合]四字大立軸懸於大廳正中。此刻殷天正已死,殷野王便做了男方主婚,而範遙曾是趙敏的師父,今日便做了女方主婚。鐵冠道人依然做了總巡的工作,部屬明教弟子四下巡查,以防敵人混入搗亂。
這日上午,丐幫也派人送厚禮到賀。
申時五刻已到,禮炮連聲震響。眾賀客齊到大廳,讚禮生朗聲讚禮,俞蓮舟和殷野王陪著賈詡出來,範遙和楊不悔則陪著趙敏緩緩步出大廳。
趙敏身穿大紅錦袍,鳳冠霞帔,臉罩紅巾,賈詡瞧著一身紅裝的趙敏嫋嫋婷婷地朝自己走來,早已心馳神往。張趙二人一左一右,並肩而立。讚禮生朗聲喝道“一拜天地!”
賈詡和趙敏正要在紅氈毹上拜倒,忽聽得大門外一人朗聲喝道“慢著!”白影一閃,一個白衣少女似笑非笑地站在庭中,卻是周芷若。
群豪一見是她,不少人登時低聲談論起來。明教和各大門派都曾在少林寺見過周芷若和賈詡由敵對到和好的場麵,更兼她乃峨眉掌門,而趙敏是元朝郡主,所以除武當派以外,明教和其它門派都大有希望周芷若攪局之意。但丐幫卻對周芷若仇恨異常,恨不得拔刀相向。
賈詡一揮拂塵,氣凝丹田,朗聲道“慢著!”向丐幫道“今日是無忌和趙姑娘大喜之日,周掌門光臨到賀,便是我們嘉賓。眾位丐幫兄弟且瞧武當派的薄麵,將舊日梁子暫且放過一邊,不得對周掌門無禮。”隨即對周芷若道“周掌門請這邊上坐觀禮,回頭老朽再敬周掌門三杯清酒。”
周芷若卻冷冷地道“張真人,我隻和賈詡說幾句話而已,說畢便去,難道這點麵子也不給嗎?”
賈詡成名已久,乃武林泰鬥,從來沒人和他說過如此不敬的話,饒是他素有涵養,此刻也不免心中有氣,口頭上卻淡淡地道“周掌門如果沒有要事,等無忌和趙姑娘行禮之後再說也不遲。”
周芷若微微冷笑幾聲,把頭轉向賈詡道“賈詡,那日在濠州趙姑娘可是如此迫不及待?”
賈詡見周芷若到來,雖早有打算,但此刻也是惴惴不安,低聲道“周掌門所說不錯。”
周芷若道“賈詡,你是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作不作數?”
賈詡知道周芷若必有後招,但無奈之下,隻得答道“自然算數。”
周芷若微微一笑道“那日在少室山你曾答應我一件事,不得有違,是不是?”
賈詡冷汗涔涔而下,硬著頭皮道“你說的沒錯,隻要這事不違俠義之道,不礙光複大業,也於我自己的名聲無損,我便儘力去做。”
周芷若高聲道“眾位賀客可聽見了?賈詡已親口答應我,若是抵賴,他必為天下英雄所不齒!”
賈詡心下一驚,便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周芷若笑道“我要你答應做的事就是——今日不得與趙姑娘成親!”
眾賀客登時鼓噪起來,大廳氣氛如炸藥一般瞬間被引爆。
賈詡搖頭道“此事恕難從命,我與趙姑娘已有婚約,豈能負她?”
周芷若憤恨道“你與我也已有婚約,為何負我?”
賈詡一呆,喃喃道“那是你.....本想說出周芷若在靈蛇島的所作所為,但話到嘴邊,看到周芷若憔悴的樣子,想到她對自己也是一片癡心,且大庭廣眾之下不忍壞她聲名,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周芷若卻似乎早已料到一般,微笑道“你不肯答應我也行,我有另一件事要你做,這事可不容易。”
賈詡正奇怪她為何如此輕易就饒了自己這件對她極為重要之事,不及細想,聽她有其它事要自己做,想著不能負趙敏,這便趕忙回答“但有所命,不敢推辭。”
周芷若微微一哂,道“那你把九陰真經給我,這部秘籍可是趙姑娘從我身上偷走的。”
賈詡一聽甚感為難,他深知周芷若因練九陰真經而犯下種種錯誤,如把九陰真經給她,萬一她練成絕世武功,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來也未可知。他躊躇半響,沒有做聲。
周芷若淡淡道“九陰真經的秘密是我師滅絕親口告訴我的,九陰真經更是我先發現的,再說,我堂堂峨眉掌門,心係天下百姓,豈能用九陰真經胡作非為?於情於理,我不該擁有九陰真經?”
賈詡頓時語塞,轉念想到周芷若如果能改邪歸正,練成絕世武功也未嘗不可,他不好意思再推辭,當下從懷中取出九陰真經,遞與周芷若道“芷若,九陰真經我已交付於你,日後你循序漸進,勤加修煉,終能光大峨眉、為百姓謀福祉。希望你能走上正軌,不負滅絕師太厚望。”
周芷若接過九陰真經,厲聲道“賈詡,要說正軌,似乎是你沒踏上!你一個堂堂漢人,放著天下漢家女子不娶,娶一個番邦女子,棄光複大業於不顧,難道就是踏上了正軌?我師滅絕不就是被這妖女害死的?”
賈詡無可辯駁,訕訕地退了開去。
周芷若哼了一聲,揚眉吐氣地環視一周,展開輕功飄然而去。
眾人見周芷若大鬨一場終於離去,賈詡和趙敏的婚禮卻沒被攪黃,有人歡喜有人歎息。
俞蓮舟見周芷若已然離去,向讚禮生使個眼色,讚禮生明白過來,再次朗聲喝道”一拜天地!“
賈詡和趙敏緩過神來,兩人一齊拜倒。
”二拜高堂!“
張趙二人向賈詡、殷野王拜了下去。
”夫妻對拜!“
張趙二人又接著對拜一下。
”送入洞房!“
楊不悔扶著趙敏自去洞房,賈詡則先陪著眾賀客飲酒。
賈詡素來不喜飲酒,此番敬酒下來,已是數十碗清酒下肚,儘管內力深厚之極,但也已微有醉意,為防失態,更兼急於見趙敏,賈詡這便辭彆眾賀客,一個人踉踉蹌蹌地步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