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堀井家離開已是深夜。
平宮千夜獨自行走在寂寥無人的街道上,將手揣進右側褲兜裡麵,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一疊嶄新的紙幣,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等到周六前往堀井先生的鄉下老家調查除靈,那又會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想到自己現在還隻是一個16歲的高一學生,他不由感到一陣唏噓。
他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而是一位穿越者。
出生時,有異象。
他母親懷孕臨產時,說晚上做夢夢見有一座蓮台載著一道靈魂渡過忘川河。
剛好平宮家有一座祖傳的家族寺廟,微蓮古寺。
就給還未出生的他先起了個法號蓮生,意為一蓮托生。
剛穿越過來時,他聽見家裡有寺廟可以繼承?
心想這次算是投個不錯的人家。
在日本這樣一個地方,寺廟可是一個好去處啊,自古以來的地主階層,又不用繳納各種稅費。
室町後期戰國時代的一向一揆,更是在曆史上留下響亮的威名。
長大後,他才發現平宮家的祖傳寺廟隻是小寺廟,堪堪維持生存,並沒有能讓他躺著收租的地產。
微蓮古寺,一間100平方米,紅白相間的木製大殿。
邊上一棟兩層小洋房的日常居所,就隻剩下寺廟後麵那一片約1500平方米的墓地。
每日前來禮佛的人,僅有七八個,大多是附近上了年紀,腿腳不怎麼利索的阿婆跟老爺爺。
如今隨著社會陷入低欲望,加上常年不漲工資,年輕人對於寺廟這些地方的興趣大大減少,更彆說什麼虔誠信仰。
老百姓沒有油水可刮了,都成窮鬼啦!
平宮千夜想到這句話,歎了口氣,在附近的自助飲料機裡麵買了瓶哈密瓜味的汽水。
他們家每年寺廟的總收入大概在400萬円,扣除每年的寺廟維修費用以及日常運轉,大概也就剩個200萬円。
在東京這樣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這筆收入,隻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遠比不上那些大寺廟。
僅他認識的幾個家裡同樣有寺廟繼承的和尚,堪比大企業家的少爺小姐。
家裡跑車一堆,整天忙著出國旅遊購物,美其名曰出國弘揚佛法。
留在國內的,也是常常泡夜吧玩女明星,做出各種荒謬放縱的行為。
但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雖然我喝酒抽煙又燙頭,但我是個好和尚。
魔王波旬曾對佛說過:“到你末法時期,我叫我的徒子徒孫混入你的寺廟內,穿你的袈裟,破壞你的佛法。他們曲解你的經典,破壞你的戒律,以達到我今天武力不能達到的目的。”
眼下差不多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更彆說二十年前天生異象,邪魔妖鬼氣息極速躥升。
最後大概東京乃至整個日本都會被毀滅吧。
扯得有點遠了,有些事情還不需要他這個16歲的高中生來擔憂。
他還是思考一下該如何多賺點錢才比較實際。
出生於窮寺廟,讓他不得以要在上學的年紀出來做點除靈、驅邪、法事等業務,賺點錢補貼家用。
好在,他在修佛這條修行道路上天賦異稟。
出來拓展業務這三年來,他還沒有遇見什麼棘手的邪祟妖精鬼怪。
大多一句真言,或是一段《大日如來咒》跟《大光明咒》,就可以輕鬆解決邪祟,完成委托。
大概東京這裡的邪祟都比較弱吧。
深夜兩三點的街道,已經沒有電車可以回去。
平宮千夜待在車站裡麵的長椅上休息,等到早上6點30分的第一班電車回家。
長夜寂寥,隻能數數鈔票,勉強打發時間這樣子。
回到家裡,微蓮古寺內部的燈光已經全數亮起。
平宮千夜的母親,總是在每天4點30分起來,開始打掃寺廟,這是她的習慣。
至於他的父親,已經死去多年,家裡僅有他跟自己母親共同撐起這座寺廟。
平宮千夜從寺廟人員專用的玄關進入寺廟,拜過端坐正殿的大日如來,上了柱香。
相比東寺那裡供奉的大日如來,頭戴寶冠,身披諸多華麗首飾的形象,他家的大日如來顯得格外簡樸。
返璞歸真嘛。
過了正殿,平宮千夜來到偏殿,見過正在認真虔誠打掃的母親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