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冷冰冰的聲音在江遲寒心口劃開了一大道口子,實在是疼的不行:“求求你了,放了她吧,我以後不會去找她了!”
江城沒理會江遲寒的請求,站在安靜身後的男人一棒子打在了安靜身上,安靜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雖然這麼狼狽,可嘴裡卻不依不饒的嘲諷道:“你們……你們這裡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是可憐人,可憐至極!”
棒子劃破空氣的聲音,重重敲打在了安靜身上。
這個從小被父親寵到大的姑娘,何曾被這樣對待過,安靜眼睛已經隱隱開始發黑,世界一片模糊,渾身痛的受不了。
“沈段,你放開我!你他媽放開我!”
江遲寒拚了命地掙脫,可是死活掙脫不開沈段拽著他的手,就如同他拚了命地想突破江家的牢籠一樣,死活也逃脫不出來。
“殺了她吧,留著也沒用。”
江城就是要讓江遲寒長長記性,記住在這裡誰才是王,也正好告訴江遲寒,如果想推翻他,隻能以後坐上他的位置,除了這條路之外彆無他法。
安靜,安靜對不起,對不起讓你為我去背負這些你本不用背負的東西。
江遲寒用儘了力氣推開了沈段,當刀紮在了他背上的時候,他一點都不覺得痛,這是第一次把安靜抱在懷裡,原來她這麼輕啊:“都說了,讓你多吃點,都瘦了好多了。”
江遲寒的聲音輕輕的,就好像情侶之間在說情話一般。
“我說我以後來保護你,我不騙你。”
沈段剛想上前,江遲寒已經血紅了眼睛叫道:“你們誰敢過來,今天誰敢過來我就死給他看!”
江城冷眼看著屋子裡發生的一切,就仿佛地上的人不是他兒子一般。
“砰——”
一聲槍響,打懵了房間裡所有的人,江城站在那裡,舉著還帶著溫熱的槍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江遲寒說道:“隻有弱者才會用著自己的性命去威脅彆人,江遲寒,你要是有本事你就來推翻我,不要可笑的用這種方式讓周圍的人陪著你鬨!”
安靜就像折了翼的天使,身子直直地往下墜,江遲寒淚眼朦朧地用手捂著安靜心口的槍眼,整個人失魂落魄地叫起來:“安靜你彆死,你彆死啊,求求你了,你彆死啊……”
安靜伸出手撫著江遲寒的臉,臉上還掛著那麼熟悉的微笑:“遲寒……”
江遲寒後背上的刀紮的很深,他把安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江城,麵無表情,寒若冰山,從那一刻開始,江遲寒變了,像是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一樣。
江城看著這樣的江遲寒,嘴角卻勾了起來,這才是他兒子,這才是他江城的兒子。
江遲寒奪過江城手裡的槍,眼裡空蕩蕩的,就好似丟了靈魂一樣,他紅著眼眶對江城舉起了槍,江城製止了周圍人的動作,他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江遲寒說道:“你殺了我,就能坐上我的位子了,遲寒,你知道的,江家以後都是你的。”
“這個肮臟的家,不要也罷。”江遲寒拿著槍對著自己心臟開了一槍,身後的刀隨著江遲寒的倒地,割裂了皮膚,撕開了一長條口子。
那一次,江遲寒以為自己解脫了。
生在那種家庭裡,唯獨死亡才是最好的擺脫方式。
但是他被救了起來,而且獨獨他被救活了,安靜死了,連個屍體都找不到,就仿佛失蹤了一樣,整個江家後來換了許多人,多了新的麵孔,江城也很少管他了,江遲寒一個人每天坐在房間的窗台上看著窗外,心臟口揪成一團的疼。
就像是兩個不想活的人相約跳樓,結果一個死了,另一個隻斷了腿一樣,他在背負著兩個人的命活在這個世上。
那天晚上,安靜嘴巴張張合合好像說了什麼話,可江遲寒那天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滿眼裡隻有安靜身上的血,死活想不起那天安靜到底對他說了什麼,這也成了江遲寒未來的日子裡快要把他折磨瘋了的夢魘,他甚至去找催眠師,想讓他們來幫他想起當初安靜說的那句話,可是每每閉眼進入那種情境之下的時候,江遲寒就掙紮著把自己強製喚醒了。
他在害怕,他在躲避,他知道安靜就如同刻在他身上的罪名,這輩子也衝刷不掉了。
“那時候,還沒有來得及跟安靜說‘我喜歡你’,那時候,甚至沒有得到安靜的準確答複,她會跟我走嗎?如果那些人沒有出現的話,安靜會義無反顧地跟我私奔嗎?”江遲寒把第五根煙也抽完了,他看著程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故事聽完了,可以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