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搬磚就不一樣了,他有多大力氣就可以用多大力氣,工地上的工頭才不管那麼多,你能乾是好事,也不會研究你正不正常。
是的,陳楓不覺得自己很正常,他的力氣出奇的大,從小就身體素質異於常人,爺爺告訴自己可以表現的優秀,但不能表現的優異。
表現的優秀會有人稱讚你,過了那個度數,就成了異類,人們便會排擠你,畏懼你。
所以陳楓一直控製的很好,即便今天他很想要那兩千元的獎金,也沒有說放開所有力氣去打球,一方麵是會被人看出問題,更重要的是可能那會傷到楚子航。
“劉叔,我來上工了。”
陳楓跟一個帶著安全帽的中年男人打招呼,這是他常來打工地方。
現在這年頭16歲以上就可以打工,但在建築工地上打工,還是要滿18的,一般人不敢要他,劉叔見他不容易,就給他開個後門。
一塊磚一分二,陳楓力氣大手又穩,通常他打工到晚上九點,大概搬一萬八塊兒磚,能賺兩百那樣。
“小楓來了啊。”
劉叔見到陳楓,扔掉手中還剩一半的煙,將其在地上踩滅,“今天不是說校隊比賽不一定來嗎?”
“還有不少力氣,想來工地練練。”
陳楓扯動著臉部肌肉,笑著說道。
“哎,小楓啊,叔也知道你們家不容易,可這年頭查得緊,最近上麵說會有領導來看,到時候要是看見你在工地上乾活兒,我們也不好交代啊。”
劉叔腳不斷的踩著那已經熄滅的煙頭,臉上帶著猶豫和為難。
“我懂,謝謝劉叔這段日子的照顧了。”
陳楓背著書包,低頭感謝道。
“哎……這苦命滴娃哦~”
劉叔看著陳楓轉身走入落日餘暉中,有些不忍心,上前幾步,拉住了陳楓。
“劉叔?”陳楓疑惑的看著對方。
劉叔手在臟兮兮的工服上擦了擦,似乎有些局促,上下摸索,最終從上衣小口袋中掏出了兩張皺巴巴的鈔票,抓住陳楓的手直接塞了進去,“娃,拿住。”
“我今天沒乾……”
陳楓要拒絕,但被劉叔打斷了,“叔知道嫩家不容易,之前叔給你結的工錢有欠的,這算是還你的,快走吧,晚上領導還要來看。”
說罷,他也不等陳楓開口,就推了推陳楓的肩膀,讓他走遠些。
陳楓攥著那皺巴巴的兩張百元大鈔,心中五味雜陳,低聲道謝後轉身走遠了。
走入老小區後,陳楓背著書包穿過樓道,樓道裡彌漫著燒煮晚飯的香氣,鍋鏟碰撞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入他的耳中。
陳楓插入鑰匙,推開門,大聲的道:“我回來了!”
回答他的是風吹樹葉的嘩嘩聲,陽光從他身後走過,留下黑色的腳印,向屋內延伸很遠。
陳楓俯身撿起郵政寄來的文件,困惑的撕開,發現裡麵是病例。
他有些納悶兒,自己基本每天都會去醫院,有奶奶的病例醫院為什麼還要寄過來?
可他再定睛一看,病例上的名字並不是奶奶,赫然是‘陳楓’
他將病例拿出來翻看,屋內隻能聽到紙頁翻動的聲音和樹葉的嘩嘩聲,陳楓看著報告上給出的結論,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
腦瘤,惡性。
他慢慢的走向那張小床,就像是一個發條快要用儘的人偶,想要躺下來歇歇。
此時窗外木棉花敗,隨風傾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