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過來啊啊”的殺傷力過於巨大,一時間,難言的沉默在空氣中流轉。
池醉忍住想要改變籍貫的衝動,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我不是祖安人”後問:
“說吧,想進來找什麼?”
“線索,”紅毛咽了咽口水,一五一十地說了,“我在一個帶鎖的箱子裡,找到了一封信,裡麵提到隔壁……所以我就過來,打算碰碰運氣……”
結果碰了一鼻子灰。
“哦?”池醉伸手。
紅毛識趣地從兜裡掏出一張泛黃的信紙。
池醉接過,仔細查閱了一番——
信紙摸不出材質,但質感有點像中世紀歐洲普遍使用的羊皮紙,紙張的很多地方都已經發青發黑,字跡處也多有模糊,顯然塵封多年。
雖然信對人的視力不太友好,不過一字一句混著猜測,池醉還是能讀懂信的大致內容。
【親愛的奧莉薇娜:
今天是出海的第44天,“塞壬”號已經行駛到墨西拿海峽附近,再往前麵就是傳說中的死亡島,大家都有些害怕,但大副說我們已經離寶藏不遠了,希望事情真的能像他說的那樣順利。願主保佑我們,阿門!
天知道我有多想念你還有我們可愛的奧維坦……我已經向主許下諾言,如果能成功完成這次航行,我將不再出海,並永遠陪伴在你和奧維坦身邊。
……
還有一件極其古怪的事情,我不得不向你訴說,但請你千萬不要把它告訴碧絲,這並不違背你對主的誓言。事情是這樣的,你也知道,赫克裡斯,我的好兄弟,大副把相鄰的兩個房間給了我們,這本來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但船艙的隔音效果很不好,就在這幾天,我常常在午夜後聽到歌聲,像是從隔壁傳來的。雖然那歌聲很美妙,但實在有些影響睡眠。
可我詢問赫克裡斯,他卻說他整晚都在睡覺,根本沒唱過歌……天哪!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赫克裡斯的惡作劇,那……
哦!願主保佑赫克裡斯!阿門!
……
——你忠實的丈夫
卡蒙斯】
信隻寫到一半便沒有繼續往下寫,看得出,寫信的人很忌諱所謂的歌聲,甚至不願多提。
池醉盯著手中的信,陷入了沉思。
這封信明麵上隻提到了五個人,其中三人,奧莉薇娜、卡蒙斯以及奧維坦,應該是一家三口。至於赫克裡斯,池醉敢肯定,他絕對是這個副本的關鍵人物,奇怪的事情貌似發生在他身上,由此對卡蒙斯造成了非同尋常的恐懼。
還有一個未知者碧絲,信裡沒有提到她的身份,不過她很可能扮演著赫克裡斯的妻子、妹妹或者母親這一類角色。對她身份的猜測,池醉更傾向於妻子。
卡蒙斯不讓奧莉薇娜把怪異之事告訴碧絲,恐怕是因為當時的碧絲根本不能受到驚嚇。但這點僅是池醉的猜想,暫時無法驗證。
而最後一人,也就是大副,他似乎知道很多關於塞壬以及寶藏的事情,信中沒有細說。池醉隱隱覺得,這也會成為一個突破口。
他問紅毛:“你在哪兒找到箱子的?”
紅毛走到床邊,把潔白的床單掀開——這竟然是一張夾板床!
隻是床單垂到地麵,巧妙地將夾板掩住了,以致乘客根本發現不了床的奧秘。
紅毛熟門熟路地拉開夾板,從中間掏出一個古樸的木質箱子。
“喏,就是這個!要我開鎖的話,你們就……”
話還沒說完,池醉的手指輕輕用力,木箱鎖瞬間質壁分離,紅毛驚得目瞪狗呆。
薄冰麵無表情地問:“要你開鎖的話,我們就什麼?”
被強行掰斷的鎖還曆曆在目,紅毛的冷汗“唰”得下來了,慌忙諂笑道:“沒、沒什麼。”
“那最好,”池醉向他投去令人如至冰窟的一眼,“我們還有個問題要解決。”
“什什、什麼問題……”紅毛打了個哆嗦。
“第一次見麵,你那眼光幾個意思啊?”
紅毛驚恐地捂住嘴:“說、說了會怎麼樣……能不打我嗎?”
“不確定,”薄冰坐到池醉旁邊,“但如果你不說,那你今天一定走不出去。”
“嗯。”池醉不可置否地點頭。
“……”
紅毛閉眼,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痛苦地說:“我恐同。”
打死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的池醉和薄冰:“……”
空氣突然安靜。
良久,薄冰有些好奇:“你怎麼看出他的性彆的?”
“當時在甲板上,我就注意到了你們倆,”紅毛那神情像見了鬼,“身高定攻受,他居然比你高那麼多!還摟著你,絕逼是個男的啊……”
薄冰:“……”
他冷笑一聲:“那你有沒有聽說過,恐同即深櫃?”
紅毛哆哆嗦嗦地抱住自己,眼神由驚恐轉為茫然:“怎麼可能呢……”
那神情要多迷茫有多迷茫,弱小可憐又無助。
但薄冰鐵石心腸,無動於衷地繼續追問:“肯定不止身高的原因,這就沒了?”
“其實也不全是這個原因,”紅毛撓頭,“我對那啥的氣息很敏感,你們兩一湊近,我就聞到了……”
薄冰:“屬狗的?”
“差不多。”
聽了紅毛的回答,他“嗬嗬”兩聲,遞了個眼神給池醉。
池醉會意,從沙發上起身,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紅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