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克裡斯的懷表削弱了魚尾怪的力量,它遊動的速度明顯變慢。
趁此機會,薄冰甩出‘粘粘餅’,順利將魚尾怪粘在原地。但或許是因為海水減弱了粘性,不過幾十秒,魚尾怪就成功掙脫了‘粘粘餅’,重新朝他們遊來。
“走!”眼見它又有衝上來的趨勢,池醉拉著薄冰拚命往前方遊去。
不知遊了多久,兩人麵前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屏障。
池醉咬咬牙,一頭紮了進去,刺目的白光過後,他感到自己掙脫了浮力的束縛,渾身一輕。
踩了踩腳下,這觸感……
是地板!
薄冰也從屏障中鑽出,出去前他特意往後瞥了一眼,追趕在他們身後的魚尾怪已經無影無蹤,好像之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錯覺。
說起來很難置信,他和池醉被拉入畫中,又從畫裡奇跡般地鑽出來——
他的猜測沒有錯,畫的確是一個連接口,進入這裡或許意味著他們已經撬開了真相的大門,不過這隻是第一步。
池醉同樣清楚,他們來到了幾十年前真正的“塞壬”號上!
他細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地板和家居都很老舊,牆壁也多有斑駁,整個房間望上去十分簡陋,但布局卻令人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牆壁上掛著一把水手彎刀,刀身還很光亮,不似它未來那樣鏽跡斑斑。
而此刻,房間的主人並不在房內。
池醉想打開電視機,查看日期,但他的手竟然直接穿過了遙控器。
他抬眼,發現薄冰也一樣,手部時而凝實時而透明,有點類似於3D投影。
又嘗試著觸碰幾件物品後,池醉大致明白了,他和薄冰現在就像兩個阿飄,無論碰到什麼東西都會穿身而過,仿佛有一層薄薄的膜將他們與房間內的一切隔開一樣。
“所以我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薄冰搖頭:“不知道。”
他想了想又說:“或許這樣做是想告訴我們,我們隻能作為旁觀者而非乾預者,去對待這一切……”
已發生的事不可能改變,不管接下來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他和池醉都無法挽救這場悲劇。唯一能做的,僅僅是從過去的悲劇中找出一點與現在有關的東西,以此破解副本的謎局。
“等吧,”薄冰看向牆上的油畫,“我有種預感,我們等的人快到了……”
池醉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剛說完這句話,他突然怔住。
恍然間,無數聲音湧入他的耳朵——
煩亂嘈雜的腳步聲、刀刃冰冷的碰撞聲、**被利器無情刺入的噗嗤聲、還有血液飛濺的聲音、魚尾的拍打聲……
外麵在發生什麼!
池醉捂住頭,太陽穴陣痛,星星點點的片段在他腦海中劃過,串聯成完整的一幕幕。
他看到赫克裡斯出賣塞壬,聯合其他船員一起牟取寶藏,被塞壬發現後殺死……與此同時,有一個聲音不斷在他耳邊呢喃:
【這就是真相】
不,不是……
這種漏洞百出的謊言,怎麼會是真相?!
池醉頭痛欲裂,他隱約看到薄冰向他走來,手中拿著一把水手彎刀。
【他想殺了你】
【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了你】
“滾!”池醉咬著牙,麵容扭曲形如惡鬼。
【快!殺了他!】
【殺了他!】
那聲音逐漸變大,池醉的腦海一片空白,他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耳邊充斥著劇烈的“嗡嗡”聲。
冷汗從他額間滑落,眼前一陣發黑,刺得他頭暈目眩。
待頭腦終於平靜下來,池醉發現薄冰正扶著他,上衣口袋裡的懷表不斷閃爍著光芒——
“你怎麼了?”薄冰依舊麵無表情,池醉卻從中讀出一絲關切。
他鬆了口氣,指指懷表苦笑道:“又被它救了一命。”
薄冰將懷表解下遞給他:“先放在你那裡,我這裡還有他的彎刀。”
彎刀也是赫克裡斯的物件,應該和懷表一樣,能抵擋鬼物的攻擊。這種情況下,兩人有任何一人死在這裡,都意味著任務失敗。
“好。”
池醉走到房門邊,嘗試著穿過房門,但如預料中那樣並不可行……
正在他按捺不住之際,門被猛地撞開。
一個水手模樣的人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的水手服上沾滿血跡,神情焦急。薄冰就站在夾板前,他卻好似看不見般直直穿了過去,看清那張臉後,池醉一驚,除卻更加消瘦外,真的是赫克裡斯!
赫克裡斯匆匆拉開床的夾板,把夾板裡的兩封信塞進褲口袋,又把一塊無比眼熟的懷表拿出握在掌心。
而後他便衝向房外,但還未到門口,便被人一步一步逼退回來。
站在門口的,竟然是一條藍尾人魚!
魚尾怎麼會是藍色?池醉想到什麼,從通訊器中取出‘隱形眼鏡’,借助眼鏡的力量,他看到了與表象完全不同的色彩!
人魚的尾巴根本就不是藍色,而是黑中帶藍,黑色占據主導,隻有尾巴尖那一小塊才是純正的藍色……
它將赫克裡斯逼到牆邊,細長的發絲緊緊纏繞住他的脖子,雙臂以最親密的姿態環繞在他周身,然後笑著用銳利的指甲從背部戳穿了他的心臟,神色溫柔卻也病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