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池醉和薄冰躺在一張床上時,他更覺情況有異。
為什麼對方被子下的腿老是勾來勾去,動不動就掃到他身上?
池醉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襠雞立斷”四個字。
他猛地嚇出一身冷汗,隻希望時光倒流,回到對方還是個麵癱的時候。
畢竟自己麵前這個薄冰,他簡直不知該如何形容,有些……
矯情?
對,矯情的過了頭。
池醉忍不住懷疑人生:自己的品位自己最清楚,他會喜歡這種人?
如果是之前的薄冰,倒還有幾分可能。
在他印象裡,小薄餅雖然外表麵癱,看上去不近人情甚至冷漠,可他的內心溫柔而富有激情,頭腦睿智,做事有分寸懂進退,渾身上下寫滿“修養”兩個字。
而且他很矜持,也很被動,絕不會做出這種近乎勾引的事來。
池醉往床邊挪了挪,背對薄冰,不光是他,連小小醉都毫無反應,似乎對如此明顯的勾引視若無睹。
“今晚不做嗎?”委屈的聲音響起,身後人伸手,修長光滑的手臂勾住池醉的脖子,溫熱的呼吸輕吐在他的脖頸間,掀起陣陣雞皮疙瘩。
“不做,”池醉根本抑製不住內心泛起的不適感,他乾脆跳下床,飛快地奔出房門,“今晚分房睡吧。”
門“啪嗒”一聲關上,連帶那張臉也消失在眼前,池醉竟莫名感到慶幸。
他總覺得自己的雞兒成功保住了。
“……”
但他沒看到,在他背對身後人關上房門的一刹那,那人突然露出怨毒的神色,神情扭曲,嘶啞詭異的嗓音在房內回蕩著。
“還是不行嗎……”
……
而另一邊,薄冰仍在與占據池醉身體的怪物苦苦纏鬥。
單從武力值而言,他不是池醉的對手,且為了不傷害池醉的軀殼,他並沒有使用道具。
但在交手中他逐漸發現,對方根本不會使用池醉的力量,甚至都無法完全掌控這具軀體,這使得他遲遲沒有敗下陣來。
若換個厲害點的,恐怕他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敗下,可惜了……
這種廢柴,怎配奪走池醉的軀殼?!
薄冰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引誘對方上當。
池醉曾告訴過他,對手發動攻擊的瞬間,也是他防禦最薄弱的瞬間!
如他所想,那人果然順勢攻來,此刻,對方的頸部暴露在他的攻擊範圍內,沒有任何阻礙。
薄冰飛快掏出鐵餅,對著頸部給他來了下。
擔心池醉受傷,他不敢下狠手,因此力道不輕不重。
對方出現一瞬的恍惚,但並沒有暈厥,薄冰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摁到床上,鐵餅再次命中對方的頸部。
這次他成功將人打暈。
“呼……”薄冰拭去頭上的冷汗,一秒都不敢浪費,迅速將手探向池醉的左臂。
幸好,情況沒有繼續惡化。
薔薇花瓣依舊在不斷擠入,但那血管中也有一層淡藍的熒光,以一種柔軟而決然的姿態阻礙著花瓣前進。
薄冰知道,那是池醉本人的力量——
他在蘇醒。
薄冰不再遲疑,重新摁上薔薇花瓣,這次紅光沒有灼傷他的掌心,而是與藍光的力量相抵消。
池醉在保護他啊……
在藍光的圍繞下,細長的手指化作虛影,深入血肉,抵達三朵花瓣所在。
是這裡嗎?
薄冰嘗試著捏住花瓣,把它們從血液裡抽離,但花瓣緊緊粘附在血管中,不願離開。
他漸漸察覺到莫大的阻力。
不妙的事情卻在此刻發生——
薄冰眼角餘光無意中一瞥,窗戶上竟慢慢顯出一個黑影。
傘狀、細長乾瘦,狀若枯骨……
它似乎將整個身體都貼到了窗戶上,展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輪廓,渾身骨架以及那把巨大的傘,都如厚重的陰影般遮蔽了一切可見的光亮。
薄冰的心沉了下去。
……
而池醉從房間逃出後,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他總覺得心緒不寧,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回想起今日種種,池醉更加煩躁,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呼喚他:
醒醒、快醒來……
再不醒就來不及了……
是誰在喊他?為什麼聲音那麼像薄冰?
池醉突然想起了一部名為《楚門》的電影,他真的逃離遊戲了嗎?
還是說,這都是虛假的、設計好的……
他又想起薄冰:麵癱不麵癱,對一個人的性格影響會這麼大?
不,不對。
池醉神情一凜,他跳下床,往彆墅外走去。
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那即使他做出這種事,也不會有任何後果。
但如果這些都是虛假……
薄冰在等著他。
池醉義無反顧地衝下樓,離開這個所謂的小家,再度踏進了迷霧。
他不斷往前奔跑,希冀回到原點。
而前方,本該呆在彆墅中的薄冰卻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笑容詭異。
“明明隻要騙一騙自己,你就能在幸福中死去了,”頂著薄冰臉的怪物惋惜地搖搖頭,頭部瞬間變化成另一張臉,一張屬於女人的臉,“可惜,你偏要出來,那你現在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