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女孩叫麗茲,她留著長長的卷發,塗著厚厚的口紅,穿著漂亮華麗的公主裙,獨自住在帕爾瑪小鎮的城堡中。
啦啦~啦啦~
人們這樣唱道:
午夜十二點到啦
麗茲的茶話會開始了嗎
啦啦~啦啦~
新客人到齊了嗎
白雪公主的臉上有蛆蟲在跳舞
辛德瑞拉的腳尖有毒蛇在吐信
一個王子親吻屍體
一個王子撫摸野獸
繼母們呀坐在黑乎乎的籠子裡
斷裂的脖子伸長
焦黑的皮膚褪去
她們咧開沒有長舌的嘴,嘶嘶嘶嘶:
我可愛的女兒
剝開我的皮拔下我的指甲
剜出我的眼睛吃掉我的身體
留下黑洞洞的頭顱擺在壁爐裡
雪白的皮做被子鮮紅的指甲用作被絮
蒼蠅似的眼睛夾在床縫中嘻嘻嘻嘻
火苗劈裡啪啦灼燒著塞滿腐肉的軀殼
它正靜靜看著你
用沒有眼珠的眼眶
……
啦啦~啦啦~
故事結束啦
麗茲抱著心愛的童話書,露出甜美的笑容
下一個故事,會是怎樣的呢?
……】
從黑暗中轉醒,池醉睜眼,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古堡前,裝束打扮十分奇怪。
原本印有小餅乾圖案的定製白T變了內搭白襯衫及黑色修身燕尾服,胸前係著一個黑色領結,休閒褲變了與燕尾服適配的西裝直筒褲,馬丁靴也換成了皮鞋,上了副白色皮質套,怎麼摘都摘不下來。
垃圾遊戲!!
池醉黑臉,居然把他和薄冰的情侶裝換掉了,好不容易才說服薄冰穿一次的……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衣服的時候。
池醉動了動胳膊,發覺燕尾服的袖子包得很緊,活動起來非常不方便。但他沒有立即脫下衣服,而是率先打量起了周邊的環境。
不同於‘雪國荒原’中那座由冰雪打造而的惡魔古堡,單從外表來看,這座城堡反倒更擔得起惡魔古堡的名號,池醉抬頭望去,入眼處儘是濃濃的死寂與荒蕪——
灰黑的岩石斑駁皸裂,顯然年代久遠,開裂的縫隙處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和無數墨綠色藤蔓,這些瘋長的植物從城堡底部的牆根處伸出,似鐵一樣的枷鎖般將整個城堡圍得密不透風,僅有的扇窗戶也被死死封住,照不進半點光亮。
城堡下方荊棘叢生,四周泥土呈現出刺目的赤紅色,給人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仿佛有什麼人從高高的窗台上跌落,被荊棘刺穿心臟並流出黑紅的血。
陰森、昏暗、寂靜……
這是池醉對眼前這座城堡的第一印象。
而簇擁著城堡的是四座尖頂塔樓,塔樓下圓上尖,比城堡還要高出不少,像是四根直立的鉛筆。再往則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古木參天,不見日光,站的老遠都能察覺到一股死氣,危險性不言而喻。
但不知為何,看到這幅景象,池醉竟莫名想到了睡美人,況且這個副本的提示本身就很童話——‘Shewaszy!Crazy!Hopelesslynaive!’。
繼母們的茶話會?
他掩去沉思,輕輕扣響了城堡的大門。
“有人在嗎?”
一連敲了三遍,門才被人不耐煩地推開。
一個神情陰沉、身穿黑色工作服的女仆站在門前,用全白的瞳孔死死盯著池醉,語氣森然:“您也是來參加茶話會的客人嗎?請出示您的邀請函。”她一邊說話,一邊扭動慘白僵硬的脖子,骨頭不堪重負,發出關節摩擦的“咯吱”聲,聽著很是瘮人。
好家夥,居然連人都不裝一下?
池醉淡定地在燕尾服內側的夾層裡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卷羊皮卷,不出意外,這肯定是所謂的邀請函了。
“喏。”他將羊皮卷遞給女傭。
女傭拿到邀請函,臉色緩和不少,脖子也停止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扭動:“尊貴的客人,請跟我來,不少客人已經在大廳等候了。”
池醉點頭跟上。
在女傭的帶領下,他穿過金碧輝煌的門廳,來到了一條掛滿藝術品的暗紅長廊。長廊裡沒有燈光,隻有兩邊忽明忽暗的燭火,火光搖曳,在血紅的地毯上投下一個孤零零的影子。
女傭側過身子,青白的臉在昏暗的燭光下愈發詭譎,“這位客人,長廊儘頭就是大廳,請您自己過去,但請注意,麗茲小姐很喜歡這些藝術品,您最好不要亂碰。”
說完這句話,女傭便轉過身,飛快地消失在黑暗裡。
直到這時池醉才發覺,她穿的並不是什麼黑色工作服,而是一條深紅偏暗的裙子,那上麵的顏色層層疊疊、深淺不一,仿佛被某種溫熱的東西多次浸染過——
如果拿不出邀請函,恐怕女傭小姐又能添一件新裝了。
池醉轉身,不再看身後空蕩蕩的門廳,快步向長廊儘頭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