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板的動作極快, 是與身形截然不符的靈巧——
頃刻間,鋒利的剔骨刀便已對準池醉的頭顱,狠狠劈下。
刀光劃破長夜, 如風一般迅疾。
可池醉的動作也不慢,他一邊示意薄冰留在房內,看好餘開霽的屍體, 一邊將胖老板引至走廊。
兩人打的不可開交, 從二樓打到一樓,從室內打到室外。
一來一往中, 池醉發現, 普通攻擊對胖老板根本無法生效。
它的身體完全是木頭做的, 不管打中幾下, 都能迅速複原。
但想到老人身上的燒傷和胖老板遇水時的表現, 池醉很快有了主意。
他不動聲色地將胖老板引向後院——早在進廚房時他就注意到,那裡有一條露在外麵的水管,剛好同廚房的水龍頭相連。
如果把水管踩爆,胖老板的臉色一定很好看。
池醉狡黠地笑了笑,故意裝出一副力不從心的模樣,誘胖老板上鉤。
胖老板果然上當。
見池醉蹲在一旁喘息, 它眼中劃過一絲凶光, 手中的剔骨刀猛地朝對方擲去,仿佛要將他扒皮抽骨。
池醉挑準時機, 一個閃身避過,飛來的剔骨刀剛好紮中他後麵的水管。
看著“咕咕嘰嘰”冒起氣泡、一會兒漲大又一會兒縮小的橡膠水管,胖老板突然意識到什麼,麵如菜色。
池醉則看熱鬨不嫌事大,又往本來就快爆的水管上踩了一腳, 可謂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下一秒,極其應景地,一股褐色的鐵水如高壓水槍般噴射而出,將胖老板渾身上下澆了個透心涼!
胖老板簡直快瘋了!
它氣得兩眼圓睜,嘴唇抖了半天,活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
但這還沒完,碰上要多狗有多狗的池醉,胖老板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
池醉是典型的趁它病、要它命,趁胖老板忙著氣抖冷的工夫,他悄悄溜到一邊,把水管開關扭到了最大。
這下可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胖老板身上的第一波水還沒乾透,就猝不及防地迎來了第二波、第三波……
一股又一股紅褐色水流打在身上,雖然不痛,但那黏膩的感覺屬實惡心,胖老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池醉所想那般蔫了下去,徹底沒了力氣。
池醉發現它的身體都讓水泡軟了,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意識到這招有用,池醉決定再接再厲,給胖老板送上一份終身難忘的大禮。
他先把剔骨刀扔到一邊,接著在院中的水缸裡灌滿水,最後將萎靡的胖老板提起來,扔了進去。
胖老板頓時目露驚恐,就像第一次蹦極那樣,差點痛哭出聲。
可惜它是個木偶,再怎麼想罵街也罵不出半個字,隻能用憤憤的眼神盯著池醉。
仿佛是受到了這種眼神的鼓舞,池醉又往水缸裡添了點水,還好心地用蓋子將水缸蓋好,勢必要讓胖老板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做完這些,他才慢吞吞地走回了房。
3號房中,薄冰正在檢查餘開霽的屍體。
從各個方麵來看,這都是一具再正常不過的屍體,完全死透了。
池醉問他:【有什麼發現?】
薄冰搖搖頭,在紙上寫到:【沒什麼特彆的地方,手法也差不多,殺死這些人的應該就是老板。】
池醉點點頭,明白了他的意思。
薄冰繼續補了句:【等找到餘開月的屍體,我們把他們埋在一起怎麼樣?】
【好。】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薄冰這才起身,讓池醉處理屍體。
池醉用床單將餘開霽的屍體裹好,接著便將3號房完全封閉了起來。
兩人一同回到房間。
跨進房門後,薄冰輕車熟路地造出裡外空間,開始跟池醉進行真正的交談。
隨著餘開霽的死去,剛剛冒頭的線索似乎再次斷裂了,原先的猜測也變得不確定起來。
他不認為自己的判斷是錯的,可眼下又找不出反駁的證據。
——一切都讓他覺得很奇怪。
【我們來還原一下場景。】薄冰躺到床上,示意池醉配合。
兩人很快開始了演習。
正如他們所見的那樣,餘開霽的死因是喉管破裂,這點沒什麼好懷疑的。
隻是……
薄冰沉了沉雙眸,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當時他特意掰開餘開霽的嘴,檢查了一下那根斷裂的舌頭——
傷口非常平整,沒有絲毫坑坑窪窪,說明胖老板下手很快。
但要弄出這樣的傷口,速度快是遠遠不夠的。
如果他沒記錯,殺人時,胖老板是用空著的那隻手提住餘開霽,另一隻持刀的手掰開他的嘴巴,去夠裡麵的舌頭。
——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姿勢。
不僅容易讓對手逃脫,完成度還很低。
即使大力如池醉,要用這種姿勢完成割舌都很困難,更不用說其他人。
相應的,餘開霽的反應也很奇怪。
池醉曾經跟他講過,抓人一定要卡脖子,不要抓衣領。
因為卡脖子會令人窒息,從而使對手失去反抗的力氣,被掐住喉管時,人的雙手完全是無力狀態;但抓衣領卻起不到實質性的效果,頂多隻能算一種威懾。
這樣看來,無論是胖老板還是餘開霽,似乎都存在一定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