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滴著血,盧卡重新走到了床邊,把肮臟事物擱置在床單上。自己挪過方才的凳子坐了下來。
他沒有喘氣……地下室內一片糟糕,血跡與碎片胡亂的散飛,但冷鶯躺著的位置卻獨有一分寧靜而沾滿血色的美好。
開始他自己的自言自語:“小鶯,你當年和我說你想要真正的死亡。現在它正在向你走來了……”
“請你不要怪罪我殺害了叔父,如果你不和我說你那麼痛苦。我或許是更希望他能繼續這樣子進行下去。起碼……還能見到你,至少……不會永遠失去你。現在……嗬,恐怕是我們的最後一次見麵了。”
“原諒我吧……盧卡是個沒用的人,是你的殺父仇人,間接在剛才也害死了你的母親。”
“如果死後還有其他的世界,那麼請小鶯你一定要在那裡等我,把我撕碎喂進自己口中,方能抒發你的恨意……”
她就靜靜聽著,眼前的霧氣似乎不是白色,它們是黑色的……
“我點了火,就不送你出去了。外麵太冷了,世界也太冷了。這個地下室挺溫暖的就很好。叔父叔母都在……”
他抓住了冷鶯的手,突然失態大吼著:“你為什麼走得這麼快這麼早?一點機會都不留給我……我還沒和你好好地表白,好好地說一次我很喜歡你,我很愛你,我想和你離開這裡。”
“如果你去過北方的王都,肯定會驚歎它那幾乎四季常駐的冰雪吧……”
“我每次路過珠寶店,都會產生想要進去買禮品給你的衝動……為什麼……為什麼那樣的事情隻會成為我的願景,我希望它是現實,我做夢都幾乎是想和你走在王國的大街上……”
他從高聳遮雪的風衣口袋裡摸索記下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裡麵卷起了一副小小的畫,盧卡把它交到冷鶯的手中:“這是上次你叫我裱的……這應該是最後一個要求了吧。”
哽咽中他擠出一點笑容:“沒有你也好,我就不會一直掛念著你了。也能夠全心全意的工作了……執教會這種地方還挺適合我這種追求所謂的絕對正義的人。哎,好像和你說這些是真的無聊……你也快聽不到了是吧……”
稍微用力掰開冷鶯的的微微蜷縮手指,讓她握住那副畫。
他鬆開了冷鶯的手,重新給她蓋好了被子,小腿上的血已經滲透小半個床單……
落下一片鮮紅。
“走了,真是舍不得你啊。吃了頓飯,好像都沒能說上什麼話啊……放心吧,我還會回來的,等到這一片地下燃燒殆儘之時,等到冬夜過去春天再臨。”
晚安了小鶯……願長夜給予你真正的永眠,不再遭受人間詭怪離奇的事物煩擾。
他伏身親下少女的額頭,提上劍刃轉身消失在了濃煙與火彌漫進來的走道中,一次也沒有回頭。
少女的眼睛睜著,但神采已近乎消失,她聽到了盧卡最後的話。
晶瑩剔透的眼淚,無聲息地滑落在枕邊上。
她好想跟盧卡告彆,從他手裡拿走一枚鑽戒……她不怪他……到後來的幾年,心中唯一還剩,永不能忘的事情就是。
讓盧卡……拯救,殺死,自己。
……
“他要是在多說一點我們兩個就得死在這裡啊大小姐。你是有什麼守屍的癖好嗎?”韋瑟想起她當年好奇救下自己,現在又重新做一樣的事情,很難不往奇怪的方向想去。
“你再多說句試試看,我把你凍成冰雕扔進火裡等你慢慢化開信不?”說著重櫻就在搖晃手上凝出小塊藍冰,抓小雞仔一樣塞到韋瑟手上。
“不說了不說了……”笑嘻嘻後又難言地沉默取消掉暗影帷幕,兩人走到了冷鶯的床邊。
她們都聽到剛才的對話了……盧卡真是個奇怪的人。
重櫻掀開蓋在冷鶯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仍然在流血的小腿,隻是創口上的血液已經開始緩緩凝固不再滲出:“劃這麼深呢……先止血吧,不然那待會失敗在這種小問題上麵就不妙了。”
稍微花了點時間,重櫻處理好那條小腿上細長的劃痕傷口。
“把她先抱上去吧,煙有點嗆。”
聽到大小姐的許可命令之後,他才敢動手,連著那塊小小的床墊一起抬了。
韋瑟二話不說扛起冷鶯就往外麵跑,重櫻比他跑得還快,在前麵直接冰封住火焰掃蕩出一條道路。
兩人偷走冷鶯後一路狂奔到門口,又順著樓梯爬回自己的房間旁邊。
放下冷鶯靠在樓梯旁邊的門框處,重櫻推一下韋瑟讓他去走道和房間看看有沒有其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