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已經滿頭是汗,但裴之渙仍是謹慎地將丹藥倒在手心上,仔細端詳片刻,才終於服用下去。
“你放心,裴道友,”桃卿信心滿滿,“這個解藥很管用,兩息之後就可以緩解……”
他說話時,兩息已經過了,可裴之渙仍是老樣子。不僅如此,他的毒症還愈發重了,桃卿渾身的香氣仿佛揮之不散,如絲如縷地鑽入了他的體內——
“裴道友!”
再次被裴之渙抓住手臂,桃卿整個人都慌了,極力想要掙脫,但是怎麼都甩不開:“你冷靜!”
裴之渙將舌尖咬破,血珠將淡色的唇染得鮮紅,艱難地維持著清明,眸光淩厲:“你到底給了我什麼藥?”
“真的是解藥啊。”桃卿快哭了,“怎麼會不管用呢,你等我問問……啊,彆!”
裴之渙突然一把將他拉進懷裡,手死死箍著他的後腰。明明滿心排斥,卻控製不住地想要聞到桃卿身上的香氣,甚至是親一口,或者咬一下。
桃卿實在沒辦法,不得不給裴之渙施了定身訣,這才艱難地從他懷中掙脫開來。他再三向裴之渙表示自己絕沒有不軌之心,並當著他的麵取出一張傳音符。
“我這位師侄精通毒理,你待我問問他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桃卿說完,在傳音符中輸入靈力,那邊很快響起了師侄輕快的聲音。
“小師叔,你在哪兒啊,怎麼半天都沒見你過來?哦,不過就不勞煩你來了,你猜我們剛才遇到了誰?居然是裴之渙!是他把我們救下了。”
桃卿目睹了一切,但現在不得不裝模作樣:“你們沒事就好,我這邊也遇到了麻煩。我有一位朋友,他中了藏雲蛇毒,我給他吃了解藥,但是竟然不管用,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不管用?那好辦啊,小師叔你就幫幫他嘛,以身解毒,嘿嘿,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莊鬼君的。”
“我是認真的!”桃卿也顧不上糾正什麼莊宴不莊宴的了,“我對這位朋友絕沒有任何褻.瀆之心,你快告訴我為什麼不管用?”
“小師叔彆急,你讓我想想。”
師侄的語氣迅速變得正經起來:“就我所知,藏雲蛇這種妖獸十分特殊,每一條蛇的交.配期都是不同的,倘若咬了你朋友的蛇正好處於交.配期,解毒丸就會失效……處於交.配期的藏雲蛇會有紅色花紋,你問問他,那條蛇有花紋嗎?”
桃卿惶恐回望,裴之渙麵色已殷紅如血,又低又啞地應道:“……有。”
“這就是了。”師侄說,“解毒丸不管用,隻能靠吸出毒素,辦法嘛,小師叔你懂的。”
“小師叔替他吸毒時要多加留心,一定要將蛇毒吸乾淨,否則毒素殘留,你朋友聞到你的氣息,就會像是進了藏雲蛇的交.配期,對你渴求甚重,恨不得纏在你身上……”
他每多說一句,桃卿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已經晚了,他就是沒把毒素吸乾淨啊。
他顫聲問:“要是沒吸乾淨,他再毒發,我該怎麼辦?”
“兩個辦法。”師侄說,“要麼等上三天,情熱會自行散去,這也沒什麼,隻剩一點毒素不會出事的,最多就是難受三天罷了。”
“要麼就是小師叔幫幫他,借他親一親或纏一纏。當然了,剩下的毒你是彆想幫他吸出來了,沒法弄出來的,完全解毒大概需要三個月吧,這三個月中,你最好彆再和他見麵了,免得他又毒發。”
“……”
桃卿鬆開傳音符,心中百感交集,一方麵他仍是後悔那晚輕薄了裴之渙,但另一方麵,要是沒有他,裴之渙就算吃了解毒丸也不管用,難道他輕薄人還輕薄對了嗎?
不過這一次就用不著他做什麼了。
桃卿解了裴之渙的定身訣,小聲說道:“你也聽到了,裴道友,真的不是我對你做了什麼,這隻是個意外。”
“抱歉,是我誤會前輩了。”裴之渙連站立都勉強,不得不趺坐於地,垂下眼睛,眼尾泛紅。
桃卿有些無措,沉默一會後才道:“你肯定不想讓我幫你吧,那就隻能忍三天了。需要我幫你聯絡你的同門過來看護你嗎?”
裴之渙壓抑著呼吸,微微搖頭:“不必了。”
“可是你三天都身無靈力,會很危險……”
“我尚有要事在身,等不了三日。”
裴之渙抬起頭,清冷淡漠的眉眼透出綺色,濕潤的漆黑瞳仁倒映著桃卿的麵容。
他閉上雙眼,掩藏住了所有情緒。
“還請桃前輩……幫我。”
作者有話要說:裴之渙:孤寡仙修,寂寞無依,身中椿藥,但求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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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卿:“理智上我知道我不該親的,畢竟我這樣的裴道友能鯊十個。”
桃卿:“但情感上,裴道友這樣的我能親十個!!”
裴之渙:“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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