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雲涯星眸含笑,指尖在桃卿柔軟的臉頰上輕輕撫弄著,桃卿臉頰發熱,心道自己真是糊塗,竟然指望著星橋回來就能為他解圍,這分明是變得更糟糕了。
還、還說什麼要把明珠捧在手心上把玩……
他拂開宿雲涯的手,有點羞惱地說:“不懂你在說什麼。”
“真的不明白?”
宿雲涯低笑一聲,重新伸出手,用指腹不輕不重地在桃卿的唇瓣上按了一下,桃卿的臉立刻燒著了,露出可憐的神色,半是抱怨半是哀求道:“彆鬨我了。”
“那好。”宿雲涯溫和問道,“以後你還要不要與其他人相看了?”
他說話時,裴之渙也平靜地注視過來,麵對兩位道君的目光,桃卿憋得滿臉通紅、鼻尖冒汗,實在不敢說他還要相看。
可是這是他必須做的……
他不做聲,宿雲涯了然地笑了笑,也沒生氣:“沒關係,你要找就找好了,我們也會一直跟著你,幫你挑選你的道侶。”
什麼幫忙,他們分明是要他哪個也成不了吧!
桃卿敢怒不敢言,甚至麵對他們還慫得厲害,借口自己要去迎賓,趕緊跑路了,宿雲涯望著他的背影,抱臂倚靠門框,輕快地說:“沒關係,我們不急。”
這一日陸陸續續有門派到達合歡宮,不過孔致並未再給桃卿安排相看,主要是顧及到了內心受傷的赫連宗主,赫連宗主從沈爭鳴口中聽說了相看的經過,氣得險些就要把這個不肖徒孫逐出宗門了。
轉日,三月十三,就是顧雪庭的生辰之日,從清晨開始,禮樂之聲就不曾停止,陵遊界的眾多門派皆派人前來賀禮,甚至不乏陵遊界之外的眾生界貴客。
“鏡花道派掌門來訪!”
“極葬門門主來訪!”
“貞居上人來訪!”
雄偉的山門之下,來賓熙熙攘攘,童子唱名聲不斷,桃卿作為顧雪庭唯一的弟子,正與大師兄洛春生等人在此迎客。
他頭戴赤金芙蓉冠,身著妃色禮服,清媚的眉眼間盈滿笑意,豐姿冶麗,豔色絕世,哪怕是最清心寡欲的仙修,也不可免俗地多看了他數眼。
臨近午時,大宴即將開始之際,昭元劍宗與紫霄派的修士一起到訪了。
作為仙道最強盛的兩大門派,他們的掌門從不會輕易出山,各自派來的是化神長老和數十名弟子。
宿雲涯和裴之渙各自回歸了自己的宗門,與同門敘舊,見他們兩人走遠,桃卿悄悄鬆了口氣,他可不希望他們待在這裡,因為——
“桃小郎君,許久不見,奴家甚是想念,你近來可否安好?”
“卿卿近日怎麼不與我傳音了?莫非你有了新歡不成?”
“這是我為桃道友寫的信箋,還望你能收下……”
七八個年輕修士圍上桃卿,他們有男有女,身份打扮都迥然不同,而一樣的是對桃卿的癡迷。
哪怕隻有短短一瞬也好,隻要能與桃卿說上話,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麵對他們的殷勤討好,桃卿過去也許會感到受用,但如今他隻覺得頭疼和麻煩,甚至有點反感,恨不得他們離他越遠越好。
為什麼會這樣?可能是他的口味真的被之渙他們養刁了……
桃卿暗暗歎了口氣,就算不想理會,但他也要妥善地應付過去,因為今日他代表的是合歡宮,決不能做出有損宗門名譽的事。
正想著,他忽然聽到人群之外傳來一道清冷如碎玉般的聲音:“卿卿。”
人群向兩側分開,裴之渙的身影出現在桃卿的視野裡,這些人並非自願讓開的,而是裴之渙的靈壓太強,壓迫得他們喘不過氣來,他們才不得不避其鋒芒。
有人認出了裴之渙的身份:“敢問可是清玄道君當麵?”
裴之渙冷淡頷首:“是。”
言罷,他看向桃卿:“你隨我來,我有事與你相商。”
被裴之渙親眼目睹自己被愛慕者包圍的現場,桃卿莫名緊張起來,不清楚裴之渙想和自己說些什麼。
但與其麵對這些纏人的愛慕者,他寧願麵對裴之渙,便點了點頭說:“好。”
他又對其他人笑了笑:“抱歉,我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請諸位先去入席吧。”
兩人一起離開了山門前,愛慕者們遺憾地目送桃卿遠去,又納罕起來:“他們兩人是什麼關係?”莫非清玄道君也成了卿卿的入幕之賓?
桃卿跟隨裴之渙來到僻靜處,裴之渙放下矮凳,對他說:“我看到你站了許久,休息一會吧。”
“好,之渙,謝謝你。”桃卿確實站累了,便沒有客氣,坐在矮凳上笑著說,“這不是星橋的東西嗎,是你找他借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