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之渙說,“衡常的師叔要校考他近日的功課,他暫時不得脫身,我便先來看你。”
桃卿早就聽過昭元劍宗的劍修們是一群修煉狂,卻沒想到連成名已久的宿雲涯都被師長們盯得這麼緊。
不過星橋的校考肯定不成問題,他和之渙每日都要修煉很久,有時也會拉他一起去煉,他再清楚不過他們有多用功了。
桃卿想著些有的沒的,放鬆地坐在矮凳上喝著果飲,忽然聽到裴之渙問他:“方才纏住你的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噗……咳咳!”
桃卿嗆了一口,拍著胸口將氣喘勻,弱聲弱氣地說:“也沒什麼關係……”
他回答得含糊,但裴之渙當然能看出是怎麼回事,不過他並未說什麼,隻是輕輕點頭:“好。”
見他不再追問,桃卿心裡一鬆,好在之渙還好說話一點,要是星橋也在就更難纏了……不對,他為什麼要對他們心虛,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啊?
桃卿恨自己不爭氣,氣呼呼地將果飲一飲而儘,心想著那群愛慕者應當散開了,便拍了拍手說道:“我該回去了。”
他終歸是師尊的弟子,平時嬌氣些也就罷了,這種時候可不能總偷懶。
裴之渙輕輕頷首,將東西收好,和他一道回到山門附近。
桃卿繼續迎接來客,裴之渙似是門中無事,就站在不遠處靜靜地望著桃卿,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他身上。
起初桃卿忙碌,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但不小心瞥見後就不由自主地總是往裴之渙那裡看,每一次都正好與他四目相對。
彆再看他了,有什麼好看的……不是對他的容貌完全不在意嗎?
桃卿清楚地記得原著中寫過裴之渙對他的容貌的看法,那就是無動於衷,在彆人神魂顛倒之際,裴之渙卻對他的美貌視若無睹,連多餘的眼神都不肯施舍。
可現在不管怎麼看,之渙也不是當他不存在……
正此時,一位與裴之渙相識的仙修走了過來,笑著與他寒暄道:“裴道友,你怎麼還不進去,反而要留在這兒?”
裴之渙看了桃卿一眼,平靜地回答仙修:“觀賞春色。”
他聲音不大,卻被桃卿聽得一清二楚的,這句“春色”分明彆有所指,令他收名帖的手瞬間一顫,險些將名帖灑落在地上。
仙修笑著應和道:“想不到裴道友亦是風雅之人,不錯,扶光山單椒秀澤、山輝川媚,從古至今便是風光靈秀之地……”
他一陣侃侃而談,末了意猶未儘地問裴之渙:“裴道友以為扶光山何處最美?”
“青鸞峰。”裴之渙看著桃卿,緩緩開口,“我隻愛青鸞峰的春色。”
青鸞峰正是桃卿居住的山峰。
“嘩”的一聲,桃卿到底還是將名帖灑在地上了。
他麵紅耳赤,肩頭微微顫抖,卻並非是因為灑了名帖。
他俯身去撿,一隻修長漂亮的手卻先他一步將名帖撿好,遞到他麵前:“抱歉。”
說話之人自然是裴之渙,聽到這句道歉,桃卿更加確定剛才那些話就是裴之渙故意說給他聽的。
之渙他……當真還是原著中的那個如玉君子嗎?說什麼隻愛青鸞峰的春色……
桃卿顫著指尖接過名帖,但手腕馬上被裴之渙輕輕扣住了。
裴之渙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他耳邊輕聲道:“你在想我。”
桃卿怔了怔,這句話似曾相識,上一次也是裴之渙對他說的,當時好像是——
裴之渙從須彌戒指中取出一枚小巧玲瓏的玉桃傳音符,玉桃躺在他的掌心中,表麵微微發燙,灼熱了他的掌心。
他的傳音符是少有的神道傳音符,無須注入靈力,隻要持有傳音符的人心中想著他,將他的名字默念數遍,就可以連通他的傳音。
桃卿窘迫不已,因為今日召開大典,宮中賓客眾多,為了方便聯絡裴之渙,他就隨身帶上這枚傳音符了,誰知竟然會和上次一樣,因為想了裴之渙太多次就意外連通了。
裴之渙合攏五指,將小小的玉桃納入掌中:“卿卿,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想我?”
“……”桃卿張了張嘴,實在羞到說不出口,乾脆避而不答,指責起裴之渙,“你應該用普通的傳音符,這樣我就不會打擾到你了。”
裴之渙垂眸看著他:“這不算打擾。”
“若是可以,我希望我的傳音符永遠不會離開你,便是在睡覺時,你也將它帶在身上。”
“如此一來,我就能知道卿卿到底有沒有夜夜思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