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鄭娟也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在鄭娟還沒有正式適應周家生活之前,蘇寧不準備這麼倉促的讓她變成女人,這也是蘇寧為了儘最大程度的尊重妻子,其實先婚後戀的模式還是非常有意思的。
蘇寧和鄭娟兩人辛勤的忙碌了一天之後,現在都是躺在外屋的床上補著午覺,鄭娟想到自己對婆家的情況還不是太清楚,而且總是在蘇寧和李素華的談話中儘量猜測著很多的事情,不由得就是出聲對蘇寧開始詢問了起來。
“秉昆,和我說說咱家人唄?”側身看向眼前這個平躺的男人,鄭娟再一次對“大頭”有了深刻體會。
“嗯,現在咱們家加上你一共有六口人,我爸是八級瓦工的技工類老師傅,常年在外建設“大三線”的超級工程,一個月大概有五六十塊錢的工資,我媽常年在家做家庭主婦沒啥收入,我哥周秉義打小就是聰明好學,妥妥的一個有理想的知識分子,現在正在江遼建設單位做知青乾事,具體工資多少不詳,我姐周蓉漂亮聰明學習好,隻是突然間喜歡上了一個京城的詩人,而那個詩人現在也被發配到貴州勞動改造,所以我姐就追到貴州那個詩人那裡做了一名支教老師,一個月好像是三十八塊錢的樣子,而且他們每個月都會往家裡打生活費,所以咱們家的生活壓力其實並不大。”
“秉昆,我聽咱媽的意思和你的語氣,你好像對咱姐周蓉意見非常大?”鄭娟對錢的事情並不是太在意,反而好奇的問起了周蓉的事情。
“哎!也算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我和她隻能算是理念不同,反正咱爸也不想讓我過問他們的事情,我自然也是樂得清淨。”蘇寧一想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竟然會和一個一無所有的老頭談戀愛,光想想都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秉昆,她畢竟是我們的姐姐,我們不能不管他的事情。”作為周家的兒媳婦當然是希望和睦美滿,所以此時的鄭娟已經開始儘自己作為妻子的責任了。ωω
“傻媳婦,因為我哥和我姐學習好有理想有追求,其實在他們兩人的眼裡,我才是那個最沒有出息的街溜子,而且現在和將來都是需要他們來照顧,甚至會擔心我在以後會成為他們的累贅。”蘇寧一直都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定位,這些家人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守家的責任。
“啊?”從未考慮這個問題的鄭娟不由得驚呆了,畢竟她們鄭家每天都需要為糊口而奔波,也根本不需要想這些沒有意義的問題。
“娟兒,我們三兄妹性格完全不一樣,我哥和我姐之間多少還能說一些體己話,至於我,那就是永遠不可能融入他們之中,而且我也不想和他們走的太近。”想到周秉義是唯一清楚周蓉所有事情的那個人,蘇寧就知道周秉義和周蓉才是無話不談的兄妹。
“秉昆,都是一個爹媽的親兄妹,這樣互相較著勁又是何必呢!”此時的鄭娟很是不能理解的搖了搖頭,感覺兄妹姐弟之間的這樣較勁毫無意義。
“你不懂!人活一世就是為了這口氣,兄妹之間,朋友之間,甚至鄰裡之間都是不停的互相較勁的,要不然他們就會感覺不到生活的意義了。”經曆的世界越多越讓蘇寧感到人性的灰暗,也對互相鄙視和較勁的人類社會深有體會。
“呃......”說實話鄭娟真的是難以理解蘇寧的這番話。
因為鄭娟家裡的情況非常的特殊,一直都是和自己的母親弟弟相依為命,本來她們家就是艱難的為糊口而奔波,所以對於周家兄妹三人的複雜關係感覺很是不能理解,更加的不理解那個“飽暖思淫欲”的周蓉,想到如果周家同樣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絕對不會有心情想著風花雪月的浪漫事。
周家的生活本來就是平淡之中帶著幸福,根本不需要那種波瀾壯闊的多餘修飾,其五十年的曆程本就是一場難能可貴的曆史,所以周家幾口人都是有著不同的人生追求,周誌剛一生都是追求著光榮的工人階級生活,不知不覺的就是讓他忽略了自己的家庭,李素華可沒有那麼大的理想和報複,隻想自己的小家庭幸福美滿和孩子們健康平安,周秉義很想在仕途上做出一番事業,然後在家人和信仰的支撐下做的也很不錯,周蓉從始至終都是為了自己而活著的那個,年輕的時候為了所謂的愛情放棄了自己的至親,中年時又為了追求個人的驕奢淫逸而拋棄了自己的女兒,反倒是一直在自己的追求上做到了始終如一。
......
重慶,“大三線”,郭誠滿臉欣喜拿著一封信跑向周誌剛,嘴裡還在不停的大喊著說道,“師傅,又有你的信了?”
“噢?這一次是從江遼建設單位寄來的,還是從貴州寄過來的?”周誌剛不由的欣喜的看向郭誠詢問說道,
“呃?還是吉春。”
“噢?”周誌剛詫異的從郭誠手裡接過了信件,然後看到信封上的字跡還是那個優美的楷書,連忙滿臉疑惑的打開了這封信,直接就是露出了裡麵夾在信裡的合影,看過了信件內容的周誌剛卻是有些生氣了,“混蛋玩意兒,才十七歲就想著結婚了。”
“師傅,是誰要結婚了?該不會是你的小兒子周秉昆吧?”一旁的郭誠立刻露出了驚訝和好奇的眼神看向周誌剛。
“是的!就是他!我才離開家裡三個多月,竟然這麼快找到了一個對象,也不知道和我說他工作的事情,真的是太不讓人省心了。”鬱悶的周誌剛發了一通好大的牢騷,感覺這個小兒子從來沒讓他省心過。
“師傅,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大喜事。”一旁的郭誠反倒是有不一樣的看法,感覺自己的師傅對孩子的要求太嚴苛了。
“哎!現在的法定結婚年齡是男二十女十八,而今年周秉昆隻有十七歲,想要登記結婚還需要三年時間。”周誌剛可沒有郭誠的這種樂觀心態,反而是愁雲密布的解釋說道。
“師傅,現在結婚不都是先辦婚禮和酒宴,至於不注冊登記結婚的也是大有人在。”
“郭誠,我這隻能三年時間才能回去一次,下一次回去已經是七二年春節了。”
“正好!到時候師傅伱就可以幫著秉昆主持婚禮了。”
“是啊!好巧。”此時的周誌剛也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彆人卻是不知道這句“好巧”的意思。
周誌剛每一次的休息年假都是非常的難得,這就是他們“大三線”工人們的心酸,所以他本來是打算要去貴州的女兒那裡看一看的,畢竟不親眼看看女兒在貴州的情況也不放心,可是蘇寧的突然神操作卻讓周誌剛有些為難了起來,所幸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可以慢慢的考慮,隻是選擇又哪能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到的,這一次周誌剛的選擇也間接和直接的影響了很多的事情。
看著手裡妻子和兒子,還有一個莫名出現的新兒媳的合照,周誌剛不由得又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上一次的家信讓周誌剛感覺愧對妻子李素華,今天再次看到手中另一張李素華的個人照,周誌剛忍不住再次露出了苦笑表情,家信已經不知不覺的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柱。
“師傅,秉昆這一次寄來的照片怎麼還是彩色的?而且比以前的照片清晰多了。”一旁的郭誠再次察覺了照片的異樣,畢竟彩色照片在這個年代還是很少見的。
“是啊!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是才發現,可能是吉春的照相館又買新相機了。”雖然周誌剛看出了照片上的背景就是自己家,依舊是對著郭誠隨口解釋了一句,因為他現在也搞不清具體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