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漸黃昏,道場裡麵的其他人早已走了個乾淨,因著小蘭和螢生這邊的訓練太過入神,而且很是打擊他們的自信心,甚至沒有一個人敢過來打招呼。
直到螢生這副虛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頭暈目眩地倒在地上,他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四周已然一片寂靜。
螢生朝急忙過來攙扶的小蘭擺了擺手,“這回是真的低血糖,有巧克力嗎?”
“等一下,我馬上去買!”
小蘭急匆匆地跑掉,螢生看著昏沉的天花板,什麼也沒有想,好似隻是過了一個眨眼的瞬間,一支剝開包裝紙的巧克力就被遞到了他麵前。
螢生有心抬手去接,結果剛剛動了一下,巧克力就被放在了他唇邊。
他隻得張嘴。
輕輕咀嚼,一絲甜意入喉。
“多少點了?”他問。
“商店裡是六點五十。”小蘭說。
“你先走吧,鑰匙留下就行。”
“怎麼可能把伱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應該還要給你父親準備晚餐吧,他肚子說不定已經餓扁了哦。”
“反正他肯定會偷喝啤酒,餓不死。”
“哈,有趣。”
糖分飛速發揮作用,螢生稍微恢複了一絲力氣,強撐著身體站起,晃晃悠悠朝更衣室走去。
“明天見,前輩。”
“水月君是開始討厭我了嗎?”小蘭語氣幽幽。
“你想太多了,我隻是在想待會兒去哪兒吃飯。”
“我不信,水月君中午不是有攜帶便當嗎,也會自己做飯的吧。”
“太累了就會想偷懶。”
螢生打了個哈欠,步入更衣室,簡單淋浴了一下,換回藍色的帝丹高中校服。
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他打回過去,結果是空號,聳聳肩,關燈離開。
“啊咧,前輩還在嗎?”
社團門口的和式拉門半開,天空已經染上了一絲暮色,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那紅色的倒計時下,若隱若現。
“我會取得冠軍的。”她說。
“哦,祝你旗開得勝。”螢生禮貌一笑,提著換下來的臟衣服走向門口,“那天我會到會場為前輩加油的。”
“不是因為新一。”
“嗯嗯,絕不是。”
“也不是因為你。”
螢生腳步沒有絲毫遲緩,點點頭,“當然不會是因為我,我還沒有自我意識過剩到這個程度。你是為了自己的榮耀而奮鬥,加油哦,你一定會勝利的。”
螢生邁出門扉,又探回頭。
“我要打計程車回家,毛利君順路嗎?要不要一起?”
剛剛明亮一絲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下去,小蘭輕輕搖頭。
“不用了。”
“嗬,你是在期待著什麼嗎?”
“不,沒有。”
“有人說過你太在意他人想法了嗎?”
“我……這樣不對嗎?”
“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乃至於茶道、花道、禮儀。你能夠告訴我,日式文化中的所謂好嫁風,與前額葉切除手術,它們間的區彆在哪裡嗎?”
小蘭沉默。
“我或許是有些誇大其詞,但在我眼中,它就是這樣。”
螢生微笑道:“所以,努力成為工藤的偵探助手吧,那較之你以前單純作為一個花瓶,已經是十足的進步了。”
說完這話,螢生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空蕩蕩的會場內,沉默,持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