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胭脂胡同前,水溶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係著犀角帶,綴著一枚白玉佩披著一件白色大麾,手持一柄山水折扇輕搖,其麵目俊秀,儼然一副風流倜儻公子哥的做派。
“爺,咱們回去吧,要是太妃知曉了,奴婢也活不成了。”一旁的小福子苦著一張臉,哀聲訴求起來。
胭脂胡同是京城有名的銷金窟,胡同兩側基本都是青樓妓院一類,以水溶這等皇室貴胄,若是去了妓院,那些講究儒家那一套三綱五常,仁義禮智信之類的文官們不得風聞上奏?
不僅如此,北靜太妃曉得了也不會善了,對待水溶可能就是口頭怪罪一句,可是小福子這等內監就沒好果子吃了,這叫殺雞儆猴。
水溶瞥了一眼哭訴的小福子,眉頭不由的蹙了起來,閒來無事的水溶出府四處逛逛,順帶考察考察該做什麼營生,這來到胭脂胡同附近,作為穿越者,豈能不去見識見識爺們的天堂。
“好了,怕什麼,本公子是去青樓,又不是去妓院,不過是進去瞧瞧,不會做出格的事情,隻要你不說,母親怎會知曉?”
青樓與妓院雖都是風月場所,不過還是有所差彆,妓院純粹就是身體上的買賣,分為幾等,一等的妓院被稱作“清吟小班”,姐兒們除了需要姿色,還要粗通文墨,會詩書琴畫,還必須要會唱小曲。
二等的妓院被稱作“茶室”,姐兒們不需過多才藝,但是需要姿色,粗通文墨,品茶之類。
三等的妓院被稱作“下處”,姐兒們隻需要姿色。
最低等級的妓院則是直接稱為“窯子”,姐兒們簡單多了,是女人就行,俗稱“野雞處”,那兒接待的客人通常都是市井村夫這些平頭百姓。
一般去妓院的人都是直接解決生理需求的,並不會有吟詩作對,彈琴聽曲兒這樣的事,那裡的姑娘不會談什麼風花雪月,吟詩作對,個個深諳“吹拉彈唱”之術。
而青樓是豪華而精致的雅舍,怡性銷魂之所,出入的大都是文人騷客,達官顯貴,是一個吟詩作對,聽小曲的地方。
青樓裡的女子一般分為“清倌人”和“紅倌人”,清倌人是指賣藝不賣身,紅倌人賣藝也可賣身,這兩種可不是賣皮肉生意或者承恩賣笑的“風塵女子”,她們個個可以說是身懷不少技能,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幾乎是樣樣涉及,雖身在煙花之地,但不是有錢就可以隨意糟蹋的,自古以來才子都喜歡來青樓,那就是追求靈魂上的共鳴,當然,也有相交甚歡,才子佳人。
相較而言,可以理解青樓是高檔會所,檔次不一樣,市井村夫根本進不去。
青樓這等地方雖然禁止皇室貴胄前來,不過私底下還是有許多皇子龍孫偷偷前來,隻要不鬨出事情來,彆人也不會多言。
小福子聽見這話仍然是一臉的苦相,話雖如此,可萬一被北靜太妃曉得了,他小福子還不是要受罰。
水溶見狀無奈,他真的隻是好奇而已,絕對不會胡來,要是有需求,且不說秦可卿,那瓔珞任由他采頡,他不也是沒有突破那層障礙,何至於尋花問柳了,更何況進出青樓對於水溶而言,或許還是件好事,不怕有文官上奏,就怕他們不上奏,念及此處,水溶挑眉道:“行了,彆擾了本公子的雅興。”
聽見這話,小福子頓時無奈了,主子是水溶,他一個內監還能說什麼,隻是期望自家爺真如其所說,隻是進去瞧瞧,可彆犯了糊塗。
水溶也不理會,邁步朝著胭脂胡同走去,胡同內四通八達,由於是午間,並沒有所謂的花燈錦簇,兩側行人稀稀疏疏的,顯得頗為冷清,對此,水溶也不意外,畢竟大白天的,不合時宜,姐兒們忙碌整晚,也得歇息,總不能連軸轉,超負荷運行吧!!
當然,冷清的大抵都是妓院,至於青樓,稍顯不同,吃酒聽曲,談論古今,這不分時間。
行至一座院門前,這裡粉牆鴛瓦,朱戶獸環,飛簷映綠鬱鬱的高槐,繡戶對青森森的瘦竹,沒有所謂的豔俗,反倒是頗為典雅。
““鳳鳴院”,日教弄玉作鳳鳴,適情適景。”水溶抬眸瞧著門坊上青漆匾額,呢喃道。
青樓常以“院”、“館”、“閣”為主,妓院多以“室”、“班”、“樓”、“店”,至於那些不入流的,娼館、淫窟、瓦子、勾欄儘皆有之。
“爺,要不咱們回府去吧,秦姑娘若是曉得,會慪氣哩!!”身後的小福子見水溶躍躍欲試,小心的開口道,他知道自家爺對那位進府的秦姑娘上心,故而拿此說事。
水溶聞言白了小福子一眼,不滿道:“你不願跟著本公子就自己回府去。”
來都來了,要是不進去瞧瞧,豈不是白來,而且小福子這家夥居然拿秦可卿堵他,不知所謂,他對秦可卿上心歸上心,可與他進青樓有何瓜葛?這並不衝突,到底是個沒根的,理解不了水溶的想法,要是有根,定能共鳴。
小福子見水溶不滿,當即麵色悻悻,一張臉皺成一團,哭腔道:“能跟在爺身邊是奴婢的福分,奴婢要一輩子跟在爺身邊。”
水溶聞言不再多言,畢竟小福子雖是為自己著想,同樣也是為水溶擔憂。
“好了,你跟本公子進去,不準再多嘴。”水溶開口道。
小福子聞言忙點頭應諾,水溶也不在理會,邁步朝裡走去。
“可是北靜王爺?”
水溶正要邁步往裡走去,一道聲音響起,偏頭一看,不遠處走來一位英姿勃勃的年輕公子,這人水溶認識,正是神武將軍馮唐之子馮紫英,世代武將,將門之後,為人豪爽,素有俠義之名,這神武將軍在禁軍當值,是北靜王府的舊部。
馮紫英先前隻是覺著背影相似,如今見當真是新的北靜郡王,忙疾步上前道:“小可馮紫英見過王爺。”
水溶含笑點頭,開口道:“紫英,既是在外,不必稱呼王爺,平稱即可。”
胭脂胡同口稱呼他王爺,這還怎麼讓他有臉進青樓?
馮紫英聞言心中了然,不過平稱他也不敢,故而拱手行禮道:“見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