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繳欠銀一直是永康帝的煩心事,除卻銀兩的事情以外,其代表的也是永康帝對於朝堂的掌控力,試問連大臣們拖欠的欠銀都難以收回,如何表明天子的威嚴。
隻是其中牽涉人員眾多,又皆是太上皇時期留下的爛攤子,永康帝不好大力整治,以至於拖遝不前,如今有水溶搖旗呐喊,永康帝也就能趁勢催繳,一掃朝堂陰霾。
忠順王此時心情亦是不錯,其實永康帝隻是對催繳欠銀一事有想法,但卻並未下旨,對於水溶,他是下了套路,而水溶著實不錯,進了他的套。
眼見永康帝下旨,忠順王應承道:“臣弟遵旨。”
應下後,忠順王瞧著永康帝心情暢快,思索片刻後,提醒道:“皇兄,小十六說隻會言語相勸,具體如何尚未可知,您還是不要抱太多的希望。”
雖說有水溶勸說,可效果如何還真不能確定,要是與估計相差甚遠,怕是永康帝會大失所望。
永康帝聞言擺手道:“朕知道,但隻要小十六有此心,起碼能催繳一兩成,總比徒勞無功的好。”
戶部能催繳到一兩成的欠銀,除卻充實國庫,也代表著朝堂風勢的轉變,萬事開頭難,有了這個轉變,後續就容易許多。
說著,永康帝停頓少許,眼神淩厲起來,淡然道:“就怕小十六敷衍了事,到頭來又成了笑話。”
忠順王聞言沉默不語,自永康帝登基,戶部便催繳欠銀,隻是效用不高,還鬨出了不少笑話,以至於那些大臣全然不當回事。
故而近兩年也就沒有催繳,此時重新催繳,若是毫無效果,這怕又得是個笑話,傷的還是朝廷的顏麵,故而永康帝有此擔心不足為奇。
眼見氣氛有些冷冽,忠順王岔開話題的打趣道:“皇兄所言還真有可能,小十六這小子滑溜的很,說不準真會拿話哄臣弟。”
永康帝聞言皺了皺眉,他這說正事呢,忠順王這戲謔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好在永康帝知曉忠順王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應當是話裡有話,故而沉默不語,靜待忠順王下話,若是換做旁人,隻怕都要發火了。
天子一怒,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忠順王見永康帝盯著他,輕笑一聲,當即將水溶掛羊頭賣狗肉的趣事說於永康帝聽。
永康帝聽完後神情帶異,嘴角不由的微抽起來,氣的笑了起來,罵道:“堂堂北靜郡王,弄這麼些齷齪的頑意,這小十六真的是愈發胡鬨。”
皇室貴胄代表的是皇家臉麵,水溶搞這麼些上不了台麵的頑意,傳出去丟的是皇家的臉麵,要是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直接挑明為好。
忠順王見狀並未解釋,反而笑著應道:“可不是嗎,皇兄當初說他是奸商,臣弟覺得十分有理,小十六確實奸詐,保不準就拿這套頑意用在臣弟身上。”
永康帝聞言抬眸瞧了瞧意有所指的忠順王,片刻後就恍然大悟。
雖說忠順王所言的不過是題外之話,但其中表明的意思他懂,所謂奸商,他們心中有一杆秤,乾的就是損人利己的生意。
以水溶近段時日的所作所為,其對於朝堂之事並不關心,既如此,得罪天子以及一位親王與敷衍了事相比,孰輕孰重難道還分不清?
簡而言之,那就是水溶理應不會敷衍了事,這讓永康帝放心不少。
沉吟一聲,永康帝也不多言,沉聲道:“此事你多上心,至於小十六,隻要配合的好,其他的也就不需理會,他想做奸商便隨他去。”
忠順王聞言了然,他心中明白,永康帝對於水溶的容忍度是極高的,且不說血脈親情什麼虛無的,這一來水溶背靠北靜王府,根深蒂結的,需得安撫為上,二來就是太上皇那兒,從太上皇將水溶過繼,他們就明白太上皇的心思,無非就是因為奪嫡之爭,怕不諳世事的水溶被有心人利用,將他置身於事外,保其周全。
故而隻要水溶不是鬨騰的太過,永康帝都會當做看不見。
眼下水溶雖胡鬨,但那些不過是些小孩子的諢鬨,沒必要大動乾戈,甚至於永康帝還樂於見此情形。
念及此處,忠順王恭敬道:“皇兄放心,臣弟曉得了,至於小十六,這段時日倒是不用擔心,就剛剛,壽安宮那邊遣人帶小十六過去了,此時他自個怕是都自顧不暇。”
“哦..壽安宮嗎。”永康帝聞言來了些興致,需知壽安宮那邊的意思他也知曉,無非就是想著讓甄家與北靜王府聯姻。
隻是水溶那兒並不同意,此時讓水溶去壽安宮,怕就是要攤牌了。
永康帝食指輕敲禦案,片刻後開口道:“說起來朕忙於國事,有些日子沒去給皇祖母請安了,也罷,正巧此時閒著,朕就去給皇祖母請安。”
忠順王聞言神色一頓,目光瞧著禦案上的奏章沉默不語。
皇兄忙於政事,確實需要勞逸結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