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堂走廊的,水溶舉步踏入前廳,瞧見侍立於廳中的薛家母女,清聲道:“你們就是薛蟠的母親和妹妹?”
和藹可親的薛姨媽忙應道:“正是民婦。”
此時的薛家母女心中皆是忐忑不已,昨兒個馮紫英帶話讓她們母女來北靜王府賠罪,當即就明白薛蟠得罪的是北靜王府,一時之間讓她們大為震驚,怪道早先馮紫英說榮國公府擔待不起,原是如此。
隻是事已至此,為了自己的兒子與哥哥,薛家母女隻能備著厚禮登門賠罪,以期消弭北靜王府的怒火。
水溶瞧見低垂的薛家母女,準確的來說,是打量著薛寶釵。
隻見其頭上挽著黑漆油光髻,穿著件粉紅底子牡丹圓領袍子,領口繡著精致的牡丹刺繡,內襯白色交領中衣,下搭紫色馬麵裙。
不是說薛寶釵穿著很素,怎的華麗起來?
細想一番,水溶也明悟起來,見貴人,豈能身著樸素,這不是犯彆人的忌諱?說不得其中或許亦有彆樣的心思也說不定。
目光微揚,水溶瞧見杏子形狀的雙眸,大而明亮水潤,玉頰輪廓飽滿柔潤,皮膚光澤?瑩的發光。
“麵若明月,輝似朝日,色若蓮葩,肌如凝蜜。”,瞧著殊為鮮豔嫵媚,曹公誠不欺吾。
沉吟一聲,水溶麵色如常,清聲道:“沒想到薛蟠那模樣居然還有這般風流的妹妹,當真是奇了。”
薛蟠相貌無奇,其親妹妹卻鮮豔嫵媚,這是親生的?或許這得問薛姨媽了。
寶釵聞言,微垂玉頰浮上淡淡的胭脂,王爺誇她是什麼意思?還有自家哥哥也不差吧!
且不由多想,眼前的人就是北靜郡王,既然王爺與她搭話,寶釵自然不能失禮,於是福身盈盈一禮,清聲道:“民女薛寶釵見過王爺。”
水溶聞言輕輕頜首,便沒再多言,邁步朝著廳中主位落座。
一旁的薛姨媽見此情形不由的眼神一亮,難道說這是自家乖兒的造化?
念及此處,薛姨媽心中微動,隱晦的拉了拉寶釵的袖袍,眼神示意的朝著水溶的方向。
母女連心,寶釵當下會意,雖有不妥,卻是無奈的很,抿了抿唇,近前一步,福禮道:“民女兄長一時糊塗,言語衝撞王爺,實屬不該,還請王爺海涵,且饒他一回。”
說著,寶釵從薛姨媽手中接過禮單,雙手捧上道:“此是薛家的一點心意,請王爺收下。”
水溶聞言心中頗覺好笑,什麼心意,不就是賠罪禮?
對於薛姨媽的小動作,水溶選擇性忽視,畢竟他誇薛寶釵就是有意的,很顯然,薛姨媽瞬間就上了套,對於北靜王府這顆大樹,不需水溶多言,乘涼的人自然就會靠攏過來。
瓔珞移步近前,接過禮單,杏眸打量著眼前的薛家母女一眼,什麼狗屁薛家,居然得罪了自家王爺,主辱臣死,瓔珞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要不是王爺沒發話,非得啐她們一臉。
不過王爺誇人作甚,不由的,瓔珞目光在薛寶釵身上打量一兩眼後,才接過禮單。
水溶見狀也不多言,接過瓔珞遞來的禮單查看起來。
片刻後,水溶將禮單放在幾案上,淡然道:“早就聽說金陵薛家“珍珠如土金如鐵”的,原本半信半疑,現在看來,所言不虛,薛家出手還真是大方。”
薛家所送的禮單,其中都是珠寶、古玩、銀錢,什麼珍珠手串、白玉觀音、白銀元寶之類的,價值不菲,確實是大方。
一旁垂眸不語的薛寶釵聞言心中微頓,王爺之話,是明言讚歎,還是出言譏諷?她也不知到底何意,不由地,寶釵輕抬頷首,小心的察看王爺的臉色,隻是杏眸微抬,正巧對上一雙清澈的明眸,忙又低垂下來,心中忐忑起來。